初春的薄雪覆盖不住全部的大地。
神都城北门已经重建,城外不远处德铺旧址外,坐落一处驿站。
驿站边茶水铺的三角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曳。
茶水铺内,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坐在桌子上,叽叽喳喳聊着天,一人穿红,一人着绿。
茶水铺进出的旅客偶尔扫过两个少女,目光在她们身上的发钗、衣衫、腰佩和靴子掠过,便立刻移开目光,不看,不听。
一些商人看了一眼,低声聊着。
“哪家的女子?这么年轻,头顶法器,腰佩宝玉。”
“看着像侍女,却一身如此装束,定是顶级王侯之家。”
“说不定有不长眼的……”
“在京城这边,敢惹这么扎眼的,早就死绝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女突然齐齐停下,向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自北而来的一辆马车,看了看,走出茶水铺。
屋里的人看了看,好奇地望向外面。
那辆看似寻常的马车停下,车夫盯着两个少女,微微眯起眼,道:“文修守四方,武王殿下为何出面?”
茶水铺中众人呆了呆,瞬间宛如遇到大猫的鼠群,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逃去。
红衣少女笑眯眯道:“我家殿下说了,让来人接一拳即可。”
“好!”马车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天命宗三长老推开马车门,半只脚踏出,还没落地,那红衣女子骤然一挥手,一张白纸飘出,白纸之上,印着一个拳印墨迹,像是握拳蘸墨后,按在上面。
“不讲武德……”
三长老话音未落,白纸消失,墨迹拳印化作一个金光闪耀的巨拳,百丈高的巨拳背后,隐隐端坐一尊巨大女性雕像。
三长老终究只是二品,并未料到武王侍女竟然偷袭,急忙催动各种法器防护。
但,武王多年前便已经步入一品,更被传言说随时入超品。
轰!
高山一般的巨拳击出,万物排空,神光爆闪,马车与车夫瞬间化作粉尘,三长老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吐血,全身衣衫碎裂,内衬碎成丝丝缕缕。
“先生败了,承让。”红绿少女向三长老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三长老再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唇,叹了口气,心道:碰上武王,是老夫倒霉,罢了,不过另外三人,当会有一方成功。
三长老双手撑着地面,颤抖站起,周身光芒一闪,抛出新的法器马车,登车关门,驶离神都。
神都城西门。
天命宗四长老遥遥望着前方粥铺。
粥铺角落,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老者正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画着灵符,一旁的白粥冒着袅袅烟气。
桌腿倚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表面金纹环绕,半人高,一人合抱粗,鼓鼓囊囊。
四长老沉默片刻,朗声道:“我天命宗与文修之争,吴大先生为何插手?”
粥铺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四处逃散。
道录院掌院、九符派吴大先生依旧低着头,一笔一划地画着灵符,画完一张,放入符箓袋中,继续画。
天命宗四长老向前半步,突然盯着吴大先生身上的道袍,目光一动,道:“今日之事,我天命宗记住了。”
四长老说完,转身离去。
等四长老离开,吴大先生将法笔拍在桌子上,骂道:“赵移山那老东西,太不是东西。”
神都城东门外。
一位额头微微突出的老者坐在酒楼外,右手捧着一卷书,轻轻摇头,吟诵圣人经典。
路过的人看到,撇撇嘴,这么冷的天坐在外面装样子,给谁看?
也有人看了一人此人衣衫,一身寻常书生蓝袍单衣,却能在初春料峭的时节坐在外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远处,天命宗六长老停下脚步,望着当朝礼部尚书王义禾。
六长老眯起眼,看了许久,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
远离京城百里后,他乘坐飞鹤舟,返回天命宗。
半空中,他向下一望,发现三长老、四长老与大长老竟然都站在山门前,疑惑地落下。
走出飞鹤舟,六长老道:“三位师兄,发生了什么?”
大长老一指地面,六长老望去。
就见大长老脚踏在一张一丈方圆的白纸上,白纸的中心,写着一个“止”字。
六长老瞬间明白,这是赵移山的手笔,同为一品,大长老刚出山门,就被困在这里,连京城的城墙都见不到。
大长老长叹一口气,道:“武王与吴大先生齐出,赵移山要说什么,已经很清楚。纵然天命宗,在掌门闭关、三位长老失踪之时,也难以对抗文修、武修与道修联手。此事暂且罢手,静等掌门出关。”
“要不要提前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