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监军应该说你们可以离开了吧?”李清闲问。
“对。不过我们想等你出来,既然你安全了,那我们继续前去探矿。后会有期!”
沉小衣向李清闲一拱手,带着小画离开。
邱烨则拱手笑道:“谢谢李兄相助,等回神都有机会,我做东,请李兄吃个便饭,以表谢意。”
李清闲正要拒绝,但想起这人跟周恨认识,又是开国王公一脉,便微笑道:“好。”
沉小衣与邱烨先行离开,李清闲望着沉小衣的背影,沉思良久。
不多时,费岩尖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李大师,你出来了?万幸万幸!能看到你,我太高兴了!”
费岩快步走过来。
李清闲扭头一看,蓬头垢面,满身灰沙,泥浆布满两腿。
李清闲道:“费大人亲自上阵挖土,路督公见了,一定会称赞你勤勉。”
费岩尴尬一笑,道:“湖弄人的,自己人不说这个。我就知道你没事,本来不想麻烦你,但都是厂卫兄弟,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还得用到你的命术。”
“义不容辞!”李清闲道。
李清闲跟着费岩登山,利用命术寻找最佳路径,道修与傀修负责清理乱石。
足足忙了三天,挖出一个又一个人。
中品高手一个未死,最多是被砸伤。
下品高手死了一些,而未入品的人死了大半。
三天时间,朝廷没派出任何上品道修与上品傀修,导致营救十分缓慢。
挖出活着的厂卫后,参与挖人的道修傀修全部撤离,接下来,将交由民夫,像挖矿一样慢慢挖掘。
李清闲在山上,通过周恨陆续知道神都城的局势。
因天牢越狱之事,太宁帝大发雷霆,各大势力官员趁机围攻刑部。
最终,左右侍郎全部换人,刑部司狱司大半的官员被免职。
负责天牢的司狱司,新设司监军一位,由内厂委派。
夜卫死伤惨重,却无人过问,好像在朝廷君臣眼里,打击刑部与皇上的寿诞更重要。
李清闲没有撤离,而是凭借命术,先确定所有我方死者的尸体所在,然后推演安全的挖掘路线,最后画出详细的地图,确定挖掘路线。
内厂连续发出命令,要李清闲带人调回神都,保证圣寿期间神都安全。
李清闲拖了三天。
这三天民夫按照制定的路线挖掘,从未出现塌方或危险,李清闲才离开。
李清闲与甲科人马孤零零上路,路过北昌县,带走于平等人。
来的时候,甲科一百多人,战斗中没有伤亡,但被刑部害死一半人。
队伍骑马来,骑马回。
队伍的后方,马背空空。
一路回京,乌云汇聚,天色渐阴。
甲科队伍抵达夜卫街,就见街道两旁站满人。
一张张焦急又灰败的面孔,宛如一棵棵枯干的向日葵立着。
他们一拥而上。
甲队的人急忙下马与家属相认,但其余众多家属伸长脖子,望向道路尽头,望穿城墙,望向昌山。
“大人,我家李娃怎么没回来?他们说你们是最后一批回来的,李娃是不是在北昌县养伤?”
“谁看见我们家大壮了,高高大大的,眉毛特别黑的那个。”
“爹爹”
“儿啊,儿啊,儿啊”一个盲人老妇人嘴里反复都囔着,抓过靠近的人,摸了摸脸,便走向下一个,再摸脸,再走向下一个
盲妇人走到李清闲身边,先抓着袖子,然后熟练地向上摸脸。
李清闲弯下腰,任由盲妇人粗粝的手在脸上手摩挲。
“儿啊”盲妇人的手离开李清闲,仰着头,摸向韩安博。
韩安博弯下腰。
又摸向周恨,周恨屈膝弯腰。
再摸向于平,于平慌忙弯腰。
“这孩子,一脸福相,真好”盲妇人低声说着,双手离开于平的面庞,向下一个人摸去。
于平咬着牙,两行泪顺着面颊默默流淌。
李清闲缓缓向前走,走到夜卫门口,转头望向街道两旁的夜卫家属,他们依旧像两排枯干但高高扬起的向日葵,望着北方,密密麻麻。
李清闲握着拳,走进夜卫衙门,走进春风居。
周春风坐在桌子后,奋笔疾书。
李清闲一步踏进门槛,问:“御史们没有因昌山埋人之事弹劾刑部吗?”
周春风抬起头,原本白净的面庞蒙上澹澹的灰色,双眼泛出细细的血丝。
周恨道:“周大人多日未睡。”
李清闲点点头,道:“周叔保重身体。”
“咳”周春风抑住咳嗽声,用比平时更沙哑的声音道,“我在抄写阵亡将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