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霄派,前山。
黑须客与白须客送别内厂太监,默默走回,屏退众人。
“师弟,内厂把话说绝,我们,不得不决断了。”
“看来,今上怕是要与闲王摊牌了。”
“我们若不选边,双方一旦开战,大内高手必杀入天霄派。”
“可我们……是天霄派,不是朝廷的天霄派。”
“闲王不会灭我天霄派,但朝廷会。”
“掌门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
“要不要再等等,等局势明朗了……”
“师弟你糊涂啊。朝廷不会等到局势明朗再动手。我甚至怀疑,他们已经在外埋伏。”
“不若……我们求助闲王。他现在已经是大河之主,论势力,不逊于朝廷。”
“怎么,我天霄派不投皇上,难道要投一个叛王?这天下,说到底是皇家的。”
“可……”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了天霄派,此次便由师兄我决断,做这个恶人。”
“但门派之中,多有反对。”
“为了整个门派,老夫双手,无惧染血。”
“你……那幼妃呢?”
“我说过,你我决定不了她的生死,由圣上发落吧。”
“不若,让闲王带走吧。”
“朝廷那里怎么办?。”
白须客沉默不语。
“我不能让祖师们的功业,化作一片废墟。我们一个落魄的天柱大派,顶着朝廷许多年,对姜幼妃,已经仁至义尽。天霄派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
“活路不只有一条。”
“但这是最好的活路,有些事,你不懂。你今晚准备一下,明日,老夫便宣布此事,带领弟子北上天门关,守护齐国门户。不从者,为防祸起萧墙,尽数诛杀。”
“可……”
“就这样定了。”
白须客沉默许久,默默离开。
黑须客望着白须客的背影,长长一叹。
“师弟,你哪里知道,那内厂太监传音给我,朝廷已经与天命宗联手,即将在天命宗镇杀此獠。胜负已定,不提前投朝廷,难道等李清闲死了再投吗?这天下,本来好好的,李清闲非要折腾,这个结果,满意了?”
黑须客摇摇头,静静坐着。
过了许久,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两手慢慢握拳。
活下去的天霄派弟子,定然知晓我的良苦用心。
解府。
“他去了?”
“眼瞧着走进天命宗,天命宗人也说,就住在客舍。”
“何必……”
“既然天命宗与圣上和您商定好,那这道圣旨,便不能不发了。”
“这道圣旨,不好拟啊。”
“总不能让圣上亲自提笔。”
“这圣旨一下,我便是万人唾骂的大奸臣,陷人族于不义的大罪人。”
“恩师,要不学生代拟,真要出了什么事,让学生顶着。”
“混账话。”
书房沉默。
过了许久,解林甫长叹一声,道:“今日始知全解公之难。”
“其实……学生也心知肚明。那闲王军刚刚平定妖族,气势如虹,上下一心。这种时候发那道圣旨,怕是要出大乱子,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想的。”
“毕竟是一国之主,天无二日,稍微着急了些,倒也不算什么。”
“说实话,不急不行,真让闲王军继续滚雪球,到时候,可就不是圣旨不去南北了。”
“研墨。”
“是。”
天命宗。
李清闲客舍。
门外,排满长长的队伍。
会客室内,各大命宗掌门或长老齐聚一堂,与李清闲说说笑笑。
堂上一片和气,谁能想到,就在前些天,这里一大半的人劝说李清闲,不要来天命宗。
送走一些人,只剩下十余人。
都是与李清闲关系极好的,比如天势宗的赵青川、山命宗的周玄山、江南命宗的沈知海等人。
周玄山看了一眼众人,望向李清闲,叹息道:“贤侄,你糊涂啊。这天命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若不是天命大演法,我等根本不愿靠近百里。以天命宗之能,踏足此地,我等一言一行,皆被天命牵引。”
“闲王殿下,不是老夫倚老卖老,”沈知海道,“单就一个天命宗,再强,也不敢当众造次,但你不要忘记,天命宗后面还有太宁帝。太宁帝手段之毒、决断之狠,从掌控魔门开始,就已经显现。现在市井有关太宁帝的传说,十个有八个是真的,另外两个假的,也都是暧昧消息。”
“清闲师弟这次,确实莽撞了。”赵青川轻轻摇头,在有外人的时候,辈分如旧。
一众命修大师纷纷劝说。
李清闲微笑道:“我来这里,倒不是为参加大演法,只是想见一见故人留痕。”
“在天命宗?”
李清闲点点头。
众人茫然相互看了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玄山摇头道:“罢了。幸好你我早有准备,不然老夫说什么也阻止你来。”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