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清晨的雾散开。 贤王城中,一队又一队士兵向北走去。 一些士兵疑惑地看着前方,队伍的行进,有些快。 贤王城北门,并不大。 直至走近北门,士兵们才慢慢瞪大眼睛。 贤王城北门,不见了。 甚至贤王城的北城墙,也被夷平。 大军如履平地,越过原本的北城墙。 将士们愣了刹那后,紧握兵器,挺直胸膛。 贤王城,不需要北门。 这不是破釜沉舟。 这是信心。 走出贤王城,各军在各将领的指挥下,向大河进军。 士兵们又露出探寻的目光。 如此大规模的出征,多到超过一百万甚至两百万,为什么没有誓师大会? 是要去大河边吗? 大军继续向北,直到抵达大河岸边,也看不到高台,看不到鲜明的旗号,甚至看不到被众将簇拥的闲王。 将士们心中的疑惑,更重。 一些士兵扭头四望。 各军旗帜遍布十方,盔甲与兵器映着白光。 天上的阳光,仿佛被地面数不清的大军形成的乌云遮挡。 天空辽阔,草原无垠,但每个士兵却感到自己好像被塞进大缸中。 太挤了。 如此多的人,本来会让人放心,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那个人,心里很慌。 出什么事了? 发生了什么? 闲王为什么没有出现?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军出城,众人失望了。 闲王没有来。 前方,是水白色的大河。 大河岸边,千帆扬起,万船靠岸。 河畔,一队队的道修、文修与傀修,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在更远的地方,大河的正中,平常隐没虚空的正气城墙,显现身影。 淡白色的半透明城墙,方砖垒叠,横立大江,自东向西,不见头尾。 望着正气长城,守河军的老兵轻声一叹。 直至不知道几百万大军倾巢而出,宛如一片片乌云压在草原上,闲王还是没有出现。 淡淡的疑虑,仿佛清晨的炊烟,慢慢扩散。 就在这时,前方的岸边,一队将军出现。 那个扛着一丈多长陌刀的小巨人,异常醒目。 大家双眼发亮,何豹,陌刀军统领。 早在很久前就传言,陌刀军,将是渡河第一军,要在大河之北,与妖族展开一场正面决战。 只要看到何豹,那闲王殿下就在附近。 所有人在何豹周围扫来扫去。 不见闲王的影子。 何豹身边,儒将吕文华面前悬浮一件扩音盘。 “不要找了,闲王殿下不在这里。” 众将士若有所思,不在这里,莫非有什么其他准备? “闲王殿下不仅不在这里,甚至不会参战,甚至不会与我们一起过河。” 每个人只觉冬天的海浪迎面砸过来,一阵眩晕之后,全身发冷。 闲王,不过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之前的一切…… “我很愤怒,我比你们都愤怒,当闲王殿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扔下兵器,扯下印绶,摔掉头盔,转身就走,像这几十年那些黯然离开大河的士兵、将军、修士乃至超品一样。” 众将士眼前一黑。 “我双手按在桌案前,身体前倾,俯视坐在桌案后的闲王,这是我第一次对闲王殿下发火。我甚至想揪住他的衣领子,我甚至想一头撞过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众人深深吸气。 “你们知道我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吗?我知道,这话会让人伤心,让人厌恶,甚至骂我,但我应该实话实说。我对他说,你想当第二个大将军王?” 全场鸦雀无声,守河军旧将士只觉气血乱窜。 “他说,静下来。” “我依旧怒视他。” “之后,他只对我说了一番话。” “现在,请诸位静下来,听一听那番话。” 众人强压心中的疑惑、恐惧、愤怒与焦急,望着吕文华。 “闲王殿下说,人族走出蒙昧,刀耕火种,畜牧养殖,采桑纺织,历经数万年。这数万年里,经历过瘟疫,经历过战争,经历过洪水,经历过地震,经历过海啸,经历过旱涝,经历过一切灾难。人族万年,面对任何灾难,都拥有丰富的经验,所以,人族万年,从来未曾被任何灾难击败。” “你们想想,是不是?” 众将士轻轻点头。 “闲王殿下说,正是因为人族有着对抗灾难的丰富经验,所以,一旦人族出现无法解决的灾难,无论是瘟疫、战争、灾荒或是其它什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能解决灾难的人不想解决,另一种,有人制造了这场灾难。” 众人愣住,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隐隐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当我听完殿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冷静下来。” “闲王殿下指着大河,对我说,我们本就不需要守贤王城,我们本就不需要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