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大人!” 一群孩子宛如撒欢儿的小白狗,冲到乘坐机关轮椅的欧阳离面前,仰着小脸,或抓着木轮椅,或揪着欧阳离的手,或帮忙按好欧阳离腿上的毯子,防止风吹起来。 这些孩子的目光,时不时偷瞄向欧阳离的腰后。 欧阳离笑眯眯伸出右手,从腰后抓出一个布袋。 “哇……” 孩子们兴奋地叫起来。 “来,一人一颗高粱饴。”欧阳离笑眯眯道。 孩子们用力举着一只手,宛如一片小花儿在欧阳离面前绽放。 欧阳离取出一颗糖,分一颗,直到每个孩子都有,他才取出一颗放到嘴里,轻轻抿着。 “谢谢军师大人!”孩子们礼貌地致谢。 有的直接塞进嘴里,有的放进袖子里,有的包在手中蹦蹦跳跳往家里跑。 附近的大人们看到这一幕,有的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欧阳离望着孩子们的背影,笑起来。 他目光落在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的身上,一身红底花衣裳,让他眼前恍惚。 他突然伸出手,好像要去摸什么,但抬到半空,又徐徐放下。 “回大帐。” “是。” 侍卫推着轮椅,徐徐前行。 一路上,时不时有小孩笑嘻嘻跑过来,大叫着“军师大人”,最后都会美滋滋收获一颗高粱饴。 偶尔欧阳离偷偷摸摸地多塞给一颗,让几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露出豁口小牙。 机关轮椅行至无人处。 “传我军令,守河军中,凡年龄十四岁以下孩子,由其家人带领,前往启远城。无父母或父母无法出行的孩子,跟随队伍,一同去启远城。” “是。” “临走前,扯一些花布,给孩子们换上新衣裳,别去了启远城,让人笑我们守河军的孩子没新衣服穿。” “是。” “对了,到启远城,每人再发一颗高粱饴,就说,这是军师爷爷送的。” “是。” 侍卫望着欧阳离,四五十岁的人缩成了小老头,像晾干皱起的土豆,窝在轮椅里。 “我身上没什么钱,书房里的书和笔记,到时候卖给李清闲,换成钱,以后让守河军的孩子,年年都换一身新衣服。” “是。” “从小要教他们好功法,不能让他们吃亏。” “是。” “不要让女孩子学什么女红,没什么用,让她们练武,学道术,学保命的。哪个家长不让学,你就说是我说的。” “是。” “孩子吃的不能落下……” 夕阳下,欧阳离就像嘱咐自家儿女一样,唠唠叨叨,一直不停。 夜晚。 高天阔走进营帐,聊了几句,右手放在欧阳离后心,送入浑厚的一品真元。 “我能想办法弄到神药。” “不用了。” “我真能弄到。” “不用了。” “听说准备送走孩子们?” “嗯。” “你在为大战做准备?” “嗯。” “将军定下来了?” “没有。” “将军头发全白了。” “哦。” “赵首辅告老还乡后,直接去了启远城,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全解公虽然退下,但终究是文修之首,他要保谁,即便是定王,也要考虑清楚。万一他身穿布衣登金銮,那笑话可就大喽。” “皇上不至于为了一个李清闲,跟赵首辅翻脸吧。” “天下已无赵首辅。” “我听说,解林甫要动李清闲,未必敢杀,但想逼走李清闲,接手泰谷城。到时候,闲国公,真成了闲国公。” “旧国公封号早用尽,原本封启远公,结果改成闲国公,那就有意思了。” “李清闲会不会走?” “不好说。” 高天阔叹了口气,道:“这些天,你有些不对劲。将军那边也思虑不定,大营有点不稳。反观泰谷军那边,虽然压力巨大,但据说越发心齐。守河第一强军,要易主了。” “早就易主了。要不是李清闲分享《战神全功》,守河军别说跟泰谷军比,都比不上陈鹰扬的元帅军。” “妖界增兵有点多,虽然没派出超品,但派出一千上品,外加整整三十万魔甲军,这一支魔甲军,换成以前能横扫全人族。不出意外,过半会派往鹰王军,参与进攻泰谷城。” “该来的都会来。” “你说,将军会抗旨北上吗?” “万民甲怎么样了?”欧阳离不答反问。 “已经送到将军手上,将军正在祭炼。” “镇妖塔呢?” “彻底完成,刘飞酒准备献祭自身,灵入塔中。新的镇妖塔主,应该选择段天机。”高天阔道。 “可惜了……若镇妖塔在我们手中,配合万民甲与正气长城,足以保大河多年。” “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 “哦?与以往不同?” “皇上说,将军回京之日,便是他退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