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沚站在蛇王谷里时,他一身疲惫与忧思尽数在晚霞柔风中散去,悠哉的躺在古柳枝上闭上双目,安心的昏沉入梦。
白沚经常让自己保持着睡觉的念头,让他自己心中从这一点小习惯上记住自己的前世记忆,记住心中不能生恶,恶乃万物纷争之源,乃是因果绪论之始,弃恶而持本心,方能得清净自然。
小睡一觉,让白沚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哪怕算是虺山山神,可白沚并不喜欢当一个无情无感的神,那样的长生还有什么乐趣?
在经历光阴长河的洗礼后,白沚对于许多事物的看法都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是岁月的沉淀,或许是经历生死的磨砺,让他的道心更加圆润无缺。
天边朝霞满天,晨起时的白沚一头银丝垂落背后,躺在古柳上慵懒的望着那轮徐徐升起的红日,一点点放空自己的思绪,在脑海中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回想一遍,然后整理、归纳、再思索对策。
毕竟他的脑袋里可是装了一千一百多年的记忆,他尽量让自己记得所有事情,免得因为遗漏疏忽一个小细节,导致满盘皆输。
白沚懒懒的趴在柳枝上,哪怕他是人身,可让人一眼看去就会感觉他可能是蛇妖所化,因为被抽了一截腰间骨,少了骨头支撑多少影响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展现出蛇类的本性,善魅,不似仙人更似妖孽。
他伸手从腰间一摸,一条紫色的小蛇探出头来,正是他在秘境中寻觅到的三头蛇遗子,紫初。
紫初对他很是亲近,不停的把头凑近白沚的身体,毕竟是一条刚出生几天的幼蛇,还是要小心一点。
身侧金光一闪,曌已经站在了他旁,审视的打量了一下紫初,道:“这小蛇,血脉有些不凡。”
“是吗?连你都看出来了?”白沚也不起身,就趴在古柳上伸出手把紫初递给了祂,“给紫初设道庇护法咒,免得不小心疏漏被山中贪吃的野兽吃了。我虺山蛇族的血脉,可都要指望着他这个小身板来提升呢!”
曌点点头,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催动法力金光对它一指,一道金光没入紫初体内,惊的它身子一缩。
“好了,这小咒可保它无忧,只要不是化形大妖,都无碍。”
白沚轻轻嗯了一声,又道:“去把山中的那些统领都唤来吧,商量一下两府合并的事宜。”
曌沉声道:“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虺山妖府可是你我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虽然说是两府合并各自独立,可以金毛的实力定然是威压你我,所谓的天祁妖府群妖也只知南府而不知北府。
长此以往下去,虺山妖府没落是必然之事。麾下众妖個个都会生出异心,拜高踩低。”
白沚轻轻拿起一条柳枝轻抚着自己的脖颈,不以为意的笑道:“怎么?你这虺山神君之名都镇不住他们吗?你这是担心自己的威望不足?”
“非也。”曌摇头否认,“我可没有这样说。只不过我终究是人间香火供奉出来的香火神,主人间诸事,南华大帝之名响彻人间,无人不敬,可要说论起在群妖心中的地位,我是远不如你的。”
“你也还知道这点。”白沚笑着摇头道:“所谓虚名浮利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比不过活着重要。
你只看到了金毛他能借助天祁妖府之名统合整个祁南山脉的气运,得万族祭拜,有机会更进一步迈入上境界。
但是这背后要承担着三域妖王的压力,祁南山脉对三域的诅咒排斥之力正在一点点消失,过不了千年时间,妖王都能踏入祁南山脉中来,到那时只怕这里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
除非你我有一个能踏入上境界,否则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你的天上神国淬炼的如何了?”
曌面色沉重,道:“距离显世神国还差得远,其中所需要的庞大香火实在是太恐怖了。哪怕是半个大晋,加上这三个小国之地举国供奉,神国只怕也要再孕育数千上万年。”
“怎么如此之久?”白沚也皱起了眉头,“看来是小看香火神明的缺陷了,还是你我想的太简单了。传闻的天庭大多是天生神灵和天地权柄加持,而我们这方世界不过是一个小界面,哪里去寻如此多的法则之物?
仅凭香火的话,你哪怕耗费万年也不过是止步上境界而已,但如今也顾不得想以后的路了。这样吧,让柳教再次西征,把西域十三国都拿下,哪怕和岐国接壤也无事,我还记得最西南边的南吕国临近海洋,拿下这十三国后再远洋传教。”
“跨洋?可临南洲西南边就是阴冥鬼洲,和虫族沙洲,无人居住。”曌愣道:“难不成你想跨越汪洋到混天洲那个是非之地去?”
白沚点头,“其他大小势力都能去,为什么我柳教和天祁妖府不能去?那里天地元气最为充裕,凡人数量众多,我们不争夺那些天材地宝,只专心传教,没有什么事的。何况,西域十三国传教完了都怕是过去百多年了,这世间风云变幻无常,大世之争将起,百年时间就能发生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