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毫无气场,平凡踏步,荡起尘埃,走向水潭,一步踏出在平静潭面上荡起一层涟漪,一步一步走在涟漪四起的小潭上踏水不沉。
白沚看愣了,这绝对是高人,但是不是如同圆唏老和尚一样的修佛高僧还不好说。
他盘起身子,蛇头翘出柳木树冠,吐着蛇信向其警告。
可老僧毫无所动,径直走到古柳下,抬起头看着一树枯枝,笑道:“善哉!春秋生芽又落叶,一年一岁,已又千年。
少时,贫僧遇你,如今已得涅槃,不久后便要升入上界。你还是一如既往,不曾改心。”
白沚在老僧站到树下那一刻迅速落身,蛇躯一层层的围住了老僧,就要伸出舌头去咬。
可当他听到老僧说升入上界时,瞬间僵住了身躯,上界?飞升?那得要多高的修为啊?
白沚脑子都懵了,一个佛门大功高人,被他缠了?
蛇身瘫了下来,白沚忐忑地游开,竖起头看着老僧自顾自的对着柳树说话,静静的乖巧的待在一旁当个听众。
难道这颗柳树是他栽的?如今要飞升了再来怀缅一二?
白沚心知,眼前这位肯定比那圆唏厉害千百倍。只盼着这位佛门高人能手下留情。逃跑,大概率是没有用的。
老僧说完了一大串话后,停了下来,并没有一只手捏死他,眼中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好灵性的一条蛇儿。”他赞叹了一句,“不过身上业力不少。”
白沚心中一颤,忙弯头表示求饶。
“呵呵,若是早千年,我说不定还会带你回山,教化一场,如今贫僧已要离开这方世界,便传你一篇静心的咒儿,祛除妖性保持本心。望你早日修成正果!”
说罢,伸手一指,大蛇就轰然倒下。
老僧淡淡一笑,一手和十,一手持佛珠,抬起头看着柳树道:“贫僧再为你诵一遍这《大般涅槃经》”
“菩萨摩诃萨具足十法,不与世诤,不为世法之所沾污。何等为十?一者信心;二者有戒;三者亲近善友;四者内善思惟;五者具足精进;六者具足正念;七者具足智慧;八者具足正语;九者乐于正法;十者怜愍众生。善男子,菩萨具足如是十法,不与世诤,不为世法之所沾污,如优钵罗花。……”
轻缓的佛经诵读声响彻山谷,秋鸟低鸣,满树黄叶的柳下,僧人持珠诵经,身旁还有一条昏睡的大白蛇。
秋风吹过,柳叶落,落在秋潭里,落在僧人的肩膀上,落在昏睡的大白蛇身上,山谷禅境空幽而安,秋日的阳光斜斜照下一束罩住老僧,老僧虽老,可日照生光,诵经梵音,佛法无边。
……
当白沚一身轻松的醒来时,发觉老僧已经不见了。身上仿若洗了一场舒适的澡,由内而外的清新。
从头到尾,那僧人一点神仙手段都没使出来,可却举手投足间皆是禅。
白沚的脑袋里多了一篇经咒,虽然不认识字,可那些梵音自发响起在脑海中,这篇经,名曰:《大般涅盘经》。
摇摇头,他打量起这颗柳树,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没想到这么有来头,竟然是佛门高僧种下的树。
那和尚,怕是要成仙了吧?不对,和尚应当是入佛门西方极乐了。
白沚想着,日后可要照顾好这柳树,或许说不定有些作用。
带着满脑子的思考,走入了洞中,开始他蛇生中的第八次冬眠。
这一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暖和的多。
冬雪降临人间时,家家户户都觉得并不是很寒冷。
山中的群兽也都扛住了这个冬日。
人们议论纷纷,为何这一年的冬日下了大雪,还能暖和?这样的雪年便是真正的瑞雪丰年。
凡人们活在红尘之中,仙人们修在高山仰止上。
当人间新年之时,西方亮起一道无边佛光普照着天元界十九洲,照亮了这方世界的妖、人、仙、佛、魔、巫、鬼,一道天门大开,一位老僧踏着金光祥云走入天门。
西方大洲无数佛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接引南无大慈大悲明善佛!”
北方,琼楼玉宇仙山上,响起了一声声恭送之音。“无量天尊!恭送佛尊!”
西南方,黑暗的魔窟中,无数邪魔蠢蠢欲动。
南方,一位位妖王妖皇立在山巅,或担忧,或祝福,或冷笑,或放出妖像兴奋嘶吼。
祁南府,祁南城里,城隍神担忧道:“只怕,这是人间最后一个安稳的年了。传我法谕,各司阴神鬼差轮值祁南城境内各县村镇,若遇妖邪鬼魅之物作恶,先斩后奏。”
祁南城中,这一年,繁花似锦,为大晋国圣皇45年。
又是一年春来时,惊蛰雷声隆隆,震醒了百兽,告知万物,春又归来。
这一年,白沚九岁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正是孩童初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