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夫人眉眼带笑,手指却下意识地捏紧了帕子。 “任姐姐这般年纪,应该已经成亲了吧,她夫君性子真好,还让自己的夫人与友人同行出门。” 奚前脸色有些不好,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一直提任曼儿的私事。 “任小姐尚未成婚。我们擎州风俗如此,女子可以晚嫁的,况且她这般能力地位,有的是男子求娶,只是不一定配得上罢了。 迟夫人既然是来找任小姐的,她不在府中,夫人不如改日再来吧。” 迟夫人一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奚前。 “奚前掌柜如今连几句话也不愿同我说了吗? 你那日说不怪我,也是骗我的吧……” 奚前被她反将了一军。 “没有,我只是……” “阿前哥哥,你不必说了。 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的。 原是我命不好,祖父犯下了那样不可原谅的错,我既受家里供养,便该替他承担你的怨恨。 如今夫君也……” 迟夫人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颤抖着指尖遮住了自己的脸。 奚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没说啥啊,怎么对方好像一副被他重伤了的样子? 迟夫人也没给奚前反应的时间,她起身整了整衣裙。 “既然任姐姐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奚前掌柜留步。” 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慌乱间好像还掉落了什么东西。 等奚前追过去捡起东西的时候,迟夫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奚前看着手里的发簪,久久无语。 “是啥?” 奚前被身后突然探出的头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任曼儿不服。 “哪里是我没声音!分明是你太专注了! 呦!发簪?迟夫人的? 这发簪……有点故事吧,否则她干嘛故意掉落给你看?” 奚前感觉任小姐仿佛是一个神棍。 “你怎么知道她是故意掉落的?” 任曼儿笑得高深莫测。 “你就说,这发簪有没有故事吧。” “……有” 任曼儿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听这个造化弄人、爱而不得的故事,奚前却嗤笑了一声。 “这不是我送她的东西,虽然很像,但不是。” 任曼儿懵了。 “啥意思?你是说她特意遗落了一支发簪来引起你的回忆,结果却没用正品?” 奚前看着手里的栀子花发簪,觉得无比讽刺。 “当年,我跟着祖父和父亲做生意,十三岁的时候独立赚到了第一笔钱。 我用着人生第一次的收入买了两支发簪。 一支牡丹花簪送给我母亲,一支便是这栀子花簪送给她。” 任曼儿点点头。 “你还挺有心,那你如何知道这发簪不是当年那支呢?” 奚前摩挲着手里的发簪。 “这样子确实是她喜欢的,她曾经在首饰铺子指给我看过。BIqupai. 但我买下这两支发簪的时候,却不是买的成品,而是多花了银钱跟老板重新订的。 两支簪子上的花心都做了宝石暗扣,是可以打开的。 我母亲的那一支,我放了一颗平安豆,她的那一支,我放了一颗相思豆。” 奚前说着,把手里的栀子花发簪递给任曼儿。 任曼儿接过来研究了一下,确实是镶嵌死了宝石,并没有暗扣。 奚前苦笑了一声。 “那簪子确实不值什么钱,这么多年了,她丢了、扔了我都能理解。 但是……” “但是你接受不了她仿了当年的东西来欺骗你,拿着当年的情谊来利用你。” 奚前看起来有些沮丧。 “当年两家的变故,我是真的不怪她。 我自幼跟着祖父和父亲做事,都在变故来袭的时候不知所措,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呢。 经年之后重逢,我看她过得好,心中也是替她欢喜的。 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也算故友同乡。 如今,她这般对我,反而让我觉得一起长大的情分像个笑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任曼儿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