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娘手足无措地安慰着林婉棠,过了片刻,林婉棠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既然这种毒很罕见,你怎么知道以后将军会皮肤溃烂,骨头变形?” 安九娘眼神躲闪了一下,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毒发作后,将军其实已经遭受了这些,幸亏柴太医用药暂时控制住了毒性的进一步发展。” 林婉棠泣不成声,怪不得,怪不得这些日子薛景睿都不让她近身,薛景睿唯恐她近身时会发现这些。 哭了一会儿,林婉棠心意已定,她站起身,回到瑾兰院,连夜收拾行李,准备第二日离开京城。 第二天一早,林婉棠便去了皇宫,求见柴太医。 柴太医在宫门口见到了林婉棠。 林婉棠郑重地向柴太医行了个礼,说道:“师父,多谢你救治我家夫君。” 柴太医看着林婉棠的表情,便猜出林婉棠已经都知道了。 柴太医装作成竹在胸的样子,笑道:“唉呀,别臭着脸了,旁人信不过,你师父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等找到草药,师父很快就能将你男人治好。” 林婉棠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太子的病情怎么样了?他能允准您离开京城,陪我北上吗?” 柴太医收敛了笑容,道:“我倒是想跟你去,只是你师父当差不自由啊。这样吧,你先去,等我一得空,我就骑着快马过去。” 林婉棠闷闷地点了点头。 柴太医叹了口气,道:“你想去,师父不拦着。这样吧,师父这里有两本关于疗毒的书,全部都赠送给你,你得空了多读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林婉棠打起了精神:“好,徒儿一定好好看,书在哪里呢?” 柴太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在宫里呢,我一会儿给你送出来。” 柴太医给林婉棠讲了讲薛景睿所中毒的特点,说了他为薛景睿疗毒的一些想法。最后,柴太医告诉了林婉棠几个止疼的方子。 林婉棠心里沉甸甸的,牢牢地将方子记了下来。 之后,林婉棠去了一趟林府,她只字未提薛景睿的病情,只说想去北疆看看薛景睿,林宏盛与温氏殷殷叮嘱了半晌,林婉棠才告辞。 侯府里,下人们已经装好了马车,备好了快马。 林婉棠带了珍珠、玲珑与忘忧,另带了几个得力的小厮,众人分别上了马车,朝着北疆疾驰而去。 此时已是深秋,秋雨绵绵,如泣如诉地飘落在京城上空,林婉棠翻看着柴太医给她的医书,时不时用笔在一旁的纸上记着什么,认真,专注。 马车出城以后,林婉棠疲倦地抬头扭了扭脖子,她打开车帘,只见窗外鸿雁南飞,层林尽染。萧瑟的秋风吹起林婉棠散落的鬓发,林婉棠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马车驶出城三十里的时候,林婉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撩开车帘,探头看去,只见安九娘与她的丫鬟各骑着一。马飞驰而来。 林婉棠忙吩咐车夫停了下来。 安九娘很快来到了林婉棠的马车前,她气喘吁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薛夫人,我想好了,我要和你一同前去。” 林婉棠道:“我不能留在府里照顾你已经很失礼了,北疆条件艰苦,又寒冷难耐,你还是留在京城等消息吧。” 安九娘道:“薛夫人,我通晓药理,与你同行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另外,我在北疆离我兄长也近一些,” 林婉棠见拗不过安九娘,便让安九娘上了马车。 安九娘带了几本讲草药的书,林婉棠得空的时候也会拿过来读读,她不懂的地方,安九娘会耐心地给她讲解,林婉棠受益匪浅。 林婉棠不能闲下来,一得闲,悲伤便会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她就逼着自己忙碌,只有忙起来,她才能暂时忘却痛苦。 就连临睡时,林婉棠都在默背草药的用途,毒药的解法。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等过了七八日的时候,林婉棠她们已经穿上了棉袄。 这一天夜里,林婉棠一行人住在了一家客栈里。 这家客栈有些简陋,但是,在官道经过的小镇子上,这已经是最好的一家客栈了。 再往前找下一个镇子,得再行上半日,马过于疲倦,已经赶不得夜路了。 林婉棠进了客房,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对着玉白的手哈了哈气。 玲珑急忙将手炉递了过来,说:“少奶奶先暖暖手吧。” 珍珠抱怨道:“店家真小气,上房里碳火也不烧得旺一些,冻死人了。我去再找店家要些碳。” 林婉棠忙吩咐:“你给店家些银子,多要些碳,给安姑娘房内也送一些,你们分一分,夜里也可多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