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带着薛景和等人去往客房,在走廊里,薛景和与一个男子擦肩而过。 薛景和莫名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回过头,望着男子,男子恰好也在回头看。 男子注意到薛景和的目光,便扭过头赶紧离开了。 薛景和又仔细回想了一番,还是想不起来那男子是谁,便作罢了。 客栈这个房间狭小,里面放着两张窄床。 薛景和从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屋子,他憋闷地皱着眉头。 薛景和道:“玉莲,你带着汝成睡一张床,我与春娘睡一张床。” 郑玉莲心中暗骂,薛景和果然是个只看脸的主儿,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找柳春娘陪他睡呢。 不过,郑玉莲如今乐得跟薛汝成一张床,薛汝成毕竟是孩子,占的地方少。 柳春娘却笑道:“还是奴婢与汝成睡吧,他夜里若踢了被子,奴婢睡觉警醒,能及时给他盖上。” 薛景和想,也好,这种时候,薛汝成可不能生病。 他们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了。可是,三个大人都心事重重,谁也睡不着。 此时,突然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薛景和推了推郑玉莲,让她去开门。 郑玉莲满心不痛快地穿上衣裳,打开了门。 郑玉莲看到了杨俊远,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郑玉莲尴尬地唤了一声:“舅舅,你怎么来了?” 杨俊远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地问:“薛景和呢?” 郑玉莲回头喊道:“夫君……” 谁料薛景和将枕头捂在脑袋上,假装没有听见。 杨俊远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推开郑玉莲进了屋子。 薛景和跟鸵鸟一样,仿佛听不到这些动静一般。 杨俊远拽起薛景和,冲着他的脸给了他一拳。 薛景和顿时鼻血直流。 薛景和的呼痛声,将薛汝成吵醒了,薛汝成蜷缩在柳春娘怀里,哇哇哇地哭着。 柳春娘心疼儿子,问道:“舅老爷,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杨俊远指着薛景和的鼻子骂道:“他赌博输了,拿走了伴琴所有的银子,如今,伴琴疯了!” 薛景和惊诧地问:“姐姐疯了?你听谁说的?是谣言吧?” 杨俊远叹口气道:“我是从吕家人那里打听到的,你姐姐的确疯了,难道你不感到愧疚吗?!” 薛景和双手捂住脸,默不作声。 杨俊远怒气难消,又挥手在薛景和头上扇了几下,然后才说:“薛景和,京兆府大牢里传来消息,你母亲怕是不行了。” 薛景和惊愕地睁大眼睛:“怎……怎么会这样?!” 杨俊远生气地道:“我用伴琴给的银子,给你母亲买着贵得狠的药呢。可是,你实在不争气,你毁了伴琴和你母亲的希望,她们都撑不下去了,一个疯了,一个生命垂危。薛景和,你不羞愧吗?!” 杨俊远自认不是一个好弟弟,可是,他也不像薛景和这般混账! 薛景和呆呆地说:“舅舅,我想去见见母亲。” 杨俊远拂袖道:“若不是为了让你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你以为我会来寻你?!此刻太晚了,明日一早,你到京兆府大牢去见你母亲,我都帮你打点好了,牢头会带你进去。” 说完,杨俊远鄙夷地瞥了薛景和一眼,转身离开。 薛景和颓然倒在了床上。 薛汝成还在抽抽搭搭地哭,薛景和烦躁地喊了一声:“闭上嘴,赶紧睡觉!” 薛汝成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将脸埋进柳春娘怀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柳春娘暗自对薛景和翻了个白眼。 薛景和怒吼道:“吹灭蜡烛,都给我睡觉!” 这声音把郑玉莲吓得打了个冷颤,她赶紧插上门闩,熄灭蜡烛,摸黑躺回了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薛景和,吓得一动不敢动。 此时,薛景和什么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敢想。 他强迫自己背起了《论语》,仿佛回到了在书院读书的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东厂的监牢里,他们日夜不停地审问他,让他交代亏空银子的下落。 那些银子能去哪里?一部分被他拿来花天酒地挥霍了,一部分被他拿来孝敬了上司。可是,这个时候,他岂敢牵扯那些上司们?只能死撑着不言。 监牢里昏暗,薛景和已经不知道此时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了,他害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