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快步上前,说:“陆贤弟且慢。你看看马车的辖是不是没有固定好?” 车辖,往往都是铜质,上面饰以兽首纹样。 车辖虽然是马车上一个很小的部件,但是它非常重要,因为它其实就是车轴两端的销钉,缺了它,軎就会脱落,车轮就很可能飞出去。 从此地前往泰州的官道要经过一段山路,如果在行驶的过程中,马车车轮突然脱落,那么,就很有可能发生事故。 陆修明仔细一看,脸色就变了。 薛景睿吩咐泰来道:“去将驿丞请来。” 泰来赶紧去了。 不一会儿,驿丞就来了,薛景睿冷声问:“工部官员的马车昨夜停在哪里?” 驿丞回道:“就在后头的小跨院里。” 薛景睿问:“可曾有什么人靠近过?” 驿丞想了想,说:“我们驿馆里的陈二负责检修往来官员的马车,昨夜下官让他把诸位的马车都仔细检查过,不如下官将他唤来问问?” 薛景睿点头。 很快,陈二被唤了来,薛景睿不怒自威地问道:“你昨夜检查过这些马车了?” 陈二点头道:“是的,小的仔仔细细检查过。” 薛景睿指了指陆修明的马车,问道:“这就是你检查过的马车?你再仔细看看?” 陈二抬头,仔细上下打量马车,看到车辖时,他的脸色顿时变了,激动地说:“不可能!小的给过往的官爷们检查马车多年了,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 薛景睿淡淡道:“那眼下的情况怎么解释?方才本将一直在这里,没有人靠近马车做过手脚。” 陈二脸色凝重,想了片刻,突然说:“茅六!茅六昨晚来过小跨院!” 薛景睿皱眉问:“茅六是谁?” 陈二说道:“他也是驿卒,昨夜他原本不当值,小的夜晚睡在小跨院,起夜时在院子里见到了茅六。小的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不在家歇着,反而来了驿馆,他说跟媳妇吵架了,所以回驿馆睡觉。” 驿丞一听,忙问:“茅六此时还在驿馆吗?” 陈二摇摇头说:“小的不知道。” 驿丞亲自带着泰来去小跨院找茅六,薛景睿叫住二人,低声叮嘱了他们几句,然后才让他们离开。 很快,茅六从床上被拽了起来,他睡眼惺忪、头发蓬乱地来到薛景睿面前。 驿丞板着脸问:“茅六,陈二昨天夜里见你偷偷在马车上动了手脚,你还不老实交代,到底是受了谁指使?!” 茅六矢口否认:“我没有在马车上上动手脚!” 薛景睿冷笑道:“陈二亲眼看见的,你还敢抵赖?!本将已经派人去你家里查访过,你昨夜根本没有和你媳妇吵架,你为何撒谎?!” 茅六显得有些心虚。 驿丞叹口气,说道:“薛将军与陆大人已经报了官,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说来也巧,驿丞的话刚刚说完,远处就走过来几个官差。 茅六抬眼看了看薛景睿冰冷凶悍的样子,心里很是害怕,薛景睿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看到他的内心。 眼看官差越来越近,茅六终于顶不住威压,崩溃道:“小的也是被人逼着做下这件事的,小的也不愿意啊!” 薛景睿很快追问:“是什么人逼着你干的?” 茅六冒着冷汗说道:“是一位年轻公公,小的不知道他来自宫里还是王府,但是,他出钱很多,又拿小的儿子的性命来威胁,小的不敢不从啊!” 官差很快来到跟前,向薛景睿行礼:“我们知县大人听闻薛将军在我们地界遇刺,特命小的们来彻查此事。” 薛景睿淡淡一笑:“你们来得刚好,这里还有一个歹人,在工部陆大人的马车上动了手脚。请王知县彻查这两件事。因为事情可能牵扯到级别更高的人,本将会修书知会刑部和大理寺,请他们协助督促调查。” 官差们知道案子关系重大,若刑部与大理寺插手,知县肯定不敢敷衍处置。 官差们正色应是,将茅六带走了。 驿丞愧疚地抱拳:“下官治下不严,险些酿出祸端,多亏薛将军眼明心细。” 薛景睿道:“你让人将所有马车认真检查一遍,若再有纰漏,本将真的要罚你了。” 陈二忙行礼:“薛将军,小的一定仔细检查。薛将军这么厉害,您让小的诈茅六,果然一诈就把真话诈出来了,小的总算没有蒙冤。” 薛景睿道:“做坏事的人必然心虚,经不住诈。” 驿丞带着陈二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地检查,薛景睿和陆修明等人在一旁盯着,自然不会再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