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一向不好,旁人五分把握便可做到,而她需十成十。
生出来是女儿,遭家里嫌弃;
努力追求的是别人唾手可得的;
没有什么能轻松得到,哪怕生孩子都夭折了一个。
忽然姜翩然想起了贺池说过的话,他曾说过,他的爱是可轻易得到的。
贺池的爱是她最能拿出手的东西,可他也离开了她。
姜翩然嘴角浮现起一抹讥诮笑容。
而这时身旁男人却说:“被一见钟情,也是十全运气。”
姜翩然微微一滞,转头对上他的眼。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被一见钟情呢,千万分之一?或许更多,你已经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这足以证明你是独特的。”
“Joe,这世上人太多了,天意让我们相遇。”
他这样的一张脸,跟姜翩然说这样的话。
虽然是意大利语,但低沉醇厚的嗓音,让姜翩然心中高高竖起的堡垒几乎摇摇欲坠。
恍惚间天边的一抹光照耀而来,姜翩然与他面对面站着,前方两个孩子正在嬉戏。
她对上他的双眸,再次不甘心地确认。
“加百利,你去过华国吗?两年前,你出海过吗?或者,你失忆过吗?”
三个问题,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姜翩然都甘之如饴。
可惜,他认真地想了想,薄唇淡扯一抹笑,“没有。”
“我的记忆十分完整,我两年前也没出过海,虽然我的生意涉及华国,我本人却从未去过华国。”
“……”
好了,姜翩然彻底断绝了这样的念头。
果然只是长得像罢了。
她也曾怀疑过贺谦的调查结果,所以派人多次去调查,甚至为此花了不少钱。
可调查的一切结果,都符合贺谦的结果,贺池的手机定位也在海上。
众多线索都指向他葬身大海,可她就是不信。
姜翩然低下头,将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瓮声瓮气地回答:“我知道了。”
她往前走去,影子被天边的光拖得很长。
贺池双手放在外套兜里,黑沉目光凝着她的背影,说道——
“我真的很像吗?”
姜翩然停下脚步,“嗯。”
不止像,就连他说的话,都像是他爱她的影子。
她几近错觉。
“跟我讲讲他的故事。”
不予拒绝的语气。
大雪短暂停顿后,又开始下了。
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肩头,睫毛也难以避免。
那些尘封的记忆,就像是一本古老的书,反复翻阅的人不止姜翩然,现在多了一个对它好奇的人。
可这无疑是在揭伤疤。
这两年没人在姜翩然面前提往昔,他是第一个让姜翩然说往事的人。
考虑几秒后,姜翩然开口说道:“他是最爱我的人。”
世界上绝不会再有人比贺池更爱姜翩然了。
“他不好,对人不好,遇事不近人情,浪荡过风流过纨绔过,可他对我太好了,在我心里他就是答卷本身,始终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