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蓝听完,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声“奶奶”,又双双地跪了下去。 时间过得非常的漫长,又似乎太快了。 我一夜之间失去了爷爷奶奶,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了那般。 这天晚上,我和周蓝商议过后,最后还是决定将爷爷奶奶都安葬在此处,将爷爷安葬在此处,给我们争取多一点去贵州占里的时间,原本就是奶奶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而奶奶同爷爷这一辈子都形影不离,死后也应当在一块儿。 所以,我们决定将二老安葬在一起。 风尘说当地流行树葬,而且在听闻奶奶生前特别喜欢茉莉花之后,便同我们讲,他知道此处的深山之中,有一棵百年茉莉老树。 时序正值茉莉盛开的季节,所以我们都觉得将爷爷奶奶安葬在茉莉树下面,或许是最后的选择。 因此,我们兄弟俩平复了情绪之后,天还没有亮堂,便朝着茉莉树的方向出发了。 而当时风尘将我和陈默医治痊愈之后,便离开了沼泽地,来到了这里。 这里其实是风菊的家乡,那时候,风菊已经身患绝症,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风尘带着风菊叶落归根,随后也在这边住了下来。 因而,我和周蓝在房车里面给爷爷奶奶守灵的时候,陈默便同风尘一起到了他的住处,最后,居然扛来了一副金丝楠木棺。 风尘说这原本是给风菊准备的,但是风菊坚持要火化,然后骨灰洒在大山之中。 她对风尘说,以后每年菊花开的时候,就是她回来看风尘的时候。 因此,金丝楠木便一直空置在家中,这会儿刚好能够用上。 突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没有多余的精力询问陈默他们是如何在深更半夜之中,遇上了风尘的。 只顾着将爷爷奶奶抱入棺木之中,然后朝着茉莉树出发。 爷爷奶奶的金丝楠木棺放在一辆木板车上面,风尘在前面拖着。 我和周蓝因为过度伤心,而且折腾了一整夜,因此两个人都处于筋疲力竭的状态,根本就拉不动木板车,只能在两旁护着金丝楠木馆不要掉下来。 基本上都是陈默和风尘在出力。 天还没有亮透,深秋的大山之中,居然大雾弥漫。 山中的针叶松还是青翠的,此刻被漫山的大雾遮盖着,给人一种萧肃的感觉。 昨天晚上的事情太杂太多,而且时间紧促,所以我一直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就像是被割伤的皮肉,初始的时候是不会有痛感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碰伤的神经才会将这个信息传递到大脑那般。 我这会儿才真正地意识到了,自己永远失去了爷爷奶奶。 因为家庭的特殊,其实爷爷奶奶于我来讲,是我生而为人的这几十年来,所有温暖的源头。 如今这个源头被切断了,往后余生,我大概都遇不到像他们那样,爱我爱得愿意付出生命代价的人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的泪水是没有间断过的。 淅淅沥沥的,就如同春末的梅雨那般。 “风尘,停一会吧,这山路崎岖难走,而且雾气又重,我想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会。”陈默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见状,急忙说道:“陈默,我来推吧,你早上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即便是空手走着都会累,更别说是还推着这样一副棺木了。” “没事的,周沧,我休息一小会就好,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能过于劳累,我自小便习武,风尘又是干活人家出身,我们俩还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 陈默的身体靠在木板车的边缘上面,将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水壶盖子拧开,咕咚咕咚地朝着自己的喉咙里头灌水。 “是的,周沧少爷,等会儿两位老人家下葬的时候,你和周蓝少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会儿应该多保存一点体力。”风尘也开口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我们也应该为爷爷奶奶尽最后的一点责,小沧,还是我们来拉车吧。”周蓝说道。 陈默和风尘大概是觉得拗不过我们,所以也没有再怎么推脱,任由我和周蓝一前一后的推着车,换成他们俩在木板车的两边护着金丝楠木棺。 没想到,看着陈默和风尘推车的时候,好像觉得他们也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 但是,换成了自己推车的时候,几乎还没有走十五分钟,我便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到了尽头了。 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在不断地顺着眉骨落入我的眼睛里面,我的眼珠子被辣得生疼,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擦拭着眼睛。 更加糟糕的是,对面的山峰突然刮来了一阵微风。 正当我们以为大雾要散去的时候,却突然间下起了一阵小雨。 山路原本就难走,被细雨打湿了之后更加的泥泞。 我没走两步,脚下便开始打滑,一个不经意,居然摔了个狗吃屎,嘴巴也被磕破了一大片的皮,鲜血就将地面上混合着雨水的泥土给染红了。 因为我的这一意外,所以陈默立即松开了原本扶着金丝楠木的手,蹲下身来想要将我扶起来。 而这个时候,木板车的轮子因为碾压到了地面上的一个小石头,因此整个车子颠簸了一下。 随即,金丝楠木棺一个倾斜,从木板车上面溜了下来。 “哥,”我大喊的这一声,本意是想要周蓝将金丝楠木棺给拉住。 但是,我喊出声来的时候,金丝楠木棺已经从木板车上面掉了下来,然后顺着山坡往山谷里面滚了。 周蓝抓着金丝楠木棺的手,指甲已经全部被棺木的重量给拉出来了。 这会儿正疼得一直在吸气。 我来不及从地面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就朝着金丝楠木棺掉落的方向滚了过去。 “周沧,不要。”陈默大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