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深山黑夜,气温比白天低了很多,月光有点朦胧,没有星星,天空不是纯黑的,而是黑中带着无限的深蓝,伸展得远远的。 帐篷前后有两个火堆,把这周围的寒气和水汽都逼走了,周围暖烘烘的,很快就把我的瞌睡虫给招引来了。 刚刚在帐篷中能睡又睡不着,现在想睡又不能睡,我苦笑。 我坐在帐篷外面,极力地睁大眼睛,忍住频频袭来的睡意。 忽地一阵风来,把火堆上的火苗吹得不住地晃动,我突然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黑影,那个模样,似乎是它躲在帐篷后面,把头探过帐篷看着我那般。 风在丛林沙沙的响,火苗飘来荡去,那黑色的影子时隐时现,我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走。 我猛地回头一看,身后却空无一物。 我又绕着身后那个帐篷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是我眼花了? 刚刚那里肯定是有什么存在的,我不死心,于是又拿着火把,在四周寻了一下。 这时候,我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爬,转身一看,被吓得够呛。 只见湘玉正在地上爬着,披头散发,口中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好像是在讲英文的感觉。 刚刚躲在帐篷后面看我的,不会说是她吧? 她又在梦游了吗? 可是,感觉湘玉现在的状态与昨晚在梦游时候的状态,又有点不一样,似乎,此刻的她是有意识的。 就像现在,她发现了我之后,居然站起身来,然后咧着嘴对我笑着,口里讲着我听不懂的外语。 “湘玉,”我看她一脸呆笑地走过来,不由得喊了一句。 但是,她却又如同没有听到的样子,嘴里念念叨叨的。 突然间,她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收了起来,眼皮有点重地眨着,不说话,站立不稳,嘴唇发紫,瞳孔微微有点扩散。 这情况很像是中毒! 我心中一紧,急忙走了上去扶住几乎要晕倒的湘玉。 她的身上很烫,应该是发烧了,可是手脚却冰冷。 我们发出的声响将张继生和王之水吵醒了,他们出了帐篷之后,看到湘玉的这种状态,有点不知所措。 “继生、王教授,我们把她抬回帐篷。她好像是中毒了。” 处在没有意识边缘的湘玉浑身软绵绵的,我们三个人费力的将她抬回帐篷。 “还真是中毒的状态。”王之水看着湘玉那有些发散的瞳孔,转头问道:“继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我先给她催吐,你们快点泡一杯浓茶过来,茶水能够快速溶解肠胃里面的毒素。” 张继生手忙脚乱地把茶叶找了出来,拆开几包泡在水壶里。 王之水用一只手捏着湘玉的脸,然后另外一只手伸进口中压着湘玉的舌头,大概按压了几下,湘玉“哇”的一声,将晚上吃的压缩饼干连同胃酸一起吐了出来。 我们趁着湘玉还有一点意识,将茶水给她喂下去了。 她喝完水,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晕了,反正就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王之水回自己的帐篷换衣服了,我和张继生在清理湘玉帐篷中那些呕吐物,两人的脸色都不好。 渐渐的,睡着的湘玉呼吸平稳了下来,体温也在逐步趋于正常,这让我们焦虑的神色有些缓解。 “周沧,刚才是怎么回事,湘玉为什么中毒了?”王之水换完衣服回来了,站在帐篷门口,狐疑的看着我。 显然,他在怀疑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在守夜,感觉身后有人,就见到她出来了。”我解释道。 “我们吃的东西大体是相同的,不可能只有她中毒而我们不中毒的状况啊。”王之水还在盯着我,显然,我的话他没有完全相信。 “老先生呢?”张继生忽然站了起来,走向了老头的帐篷方向。 这下,我和王之水同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刚才这番折腾动静不小,那老头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不在帐篷中!”张继生突然说道。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老头还没回来,我们几个人都已经有点不安了。 “还是要去找一找这个人。”王之水说道:“周沧、继生,我们分头行动吧,但别走远,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快点回来。” “好。”我跟继生同时点了点头。 我负责帐篷的西南方向,拿着疝气灯找了大概十来分钟,没有老头的踪影,于是就回到了帐篷,王之水和张继生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看湘玉,呼吸均匀,看起来没有大碍了已经。我坐在湘玉的帐篷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湘玉刚刚的症状,很像是中了曼陀罗毒。因为这种植物,在我的家乡,特别的常见,街头巷尾甚至是臭水沟中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它是药材,有化瘀镇痛的作用,但也是毒物,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用于外敷,它的毒性主要是对中枢神经先兴奋后抑制,表现就是中毒的人先疯后呆。这个症状,和刚才湘玉的症状,很吻合。 可是,这一路走来,我没发现这山中有任何曼陀罗花,晚餐所吃的压缩饼干是我烤的,也绝对安全。 想到这里,我走进帐篷,把湘玉的水壶打开,先闻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异味。 这透着保温壶看着,还真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异常。 于是,我折回自己的帐篷里,在里面拿出了乳白色透明的一次性雨衣。 我铺开雨衣,把水壶里的水倒在了雨衣上。 果真,这些水呈现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浅幽绿色,我凑近前看了一眼,好像是有一两块细小的叶脉状的残渣,看得出,确实是曼陀罗的叶脉。 真的是有人对湘玉下毒了。 因为只有湘玉出现了这种症状,所以不可能是水源有问题,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中了曼陀罗毒之后,毒发的时间很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