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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恕瞪大眼睛,死死看着她,像是想要从她晦暗不清的面目上找出几分坏笑来。
宫理其实早就想说。虽然现在的凭恕已经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不需要她再道歉了,但她总觉得,这一定还是他心里那个“觉得自己不重要”的豁口之一。
有些话要是错过了该说的时间点,就很难说出口了。
但宫理实在是不擅长道歉,她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攥着,道:“嗯。其实也不用解释什么,当时就后悔了,但一直没机会说。平树说你意识缩起来了,我也没机会说。”
凭恕眉毛拧起来:“是平树要你说的吗?他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求你了!”
宫理惊讶,又笑了。
凭恕倒是心里很清楚,平树其实是心里很记挂他的,在他心里平树是肯为了他求她的。
这俩人关系真的是奇妙。
宫理和他脑子里的平树几乎是同时开口:“没有。”
宫理:“我道歉还要人求着才能说出口吗?”
凭恕表情更狐疑了,跳出去两步远,捂着自己的后背:“……你是不是要捅我腰子?还是说你刚刚给我下毒了?不对、我没吃错东西——难道是那个核桃是致幻的?!”
宫理真是没忍住,看他那夸张的样子,跳起来一步作势要踢他屁|股,他一拧腰躲开了:“哎怎么这会儿又正常了。”
宫理:“啧。我道歉了,你接不接受说一句就行了,怎么废话这么多呢?”
凭恕抱着胳膊,本来还想说几句骚话,看她目光盯过来,他别开脸:“哼。说的跟我能不原谅似的……”
他感觉,宫理哪怕从来不道歉,他都很容易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要是她还会真诚道歉的话,他的下限很可能会被她当门槛一样踩烂。
凭恕暗骂道:“妈的,混蛋还会讲礼貌才要命。”
宫理听见了,心里闷笑起来,故意装作没听见的眨眨眼睛:“什么?”
凭恕撇了一下嘴角:“没什么!勉强原谅吧。”
宫理:“那不论我做什么,凭恕都会原谅吗?”
凭恕立刻戒备道:“不可能!做梦吧你!喂,你先说……你想干嘛?”
宫理笑起来:“如果给你打乳钉的话,道歉几次管用?”
凭恕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老子的i头不是用来打洞的!”
她心里憋笑,实在是太爱看他吓到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耸肩道:“你还挺会装纯的啊。我怀疑你的那些非合同制夜班员工们,十个有八个都打了。罗姐之前还跟我说你想打舌钉呢。这不比舌钉疼痛要小吗?”
凭恕:“舌钉很酷啊,我说话就能看得见,你t打乳钉……卧|槽、那那那……”
宫理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让人看见,那你以后可以只穿渔网装,哎,踹人干嘛?!”
凭恕捡起旁边赌桌上的筹码,朝她飞过去:“宫理你就一活脱的变态,老淫|棍!”
他觉得桌子上的筹码顺手,抓了一把朝她乱砸过去,宫理抬抬胳膊就挡掉了,看他急起来的样子,笑得不行。
废墟里回荡着凭恕的脏话和她的大笑,一直走到进入地下时的甬道。整条甬道已经被代体清干净了,宫理看了一眼光脑,他们是前一天傍晚进来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天色还是明亮的,但已经不那么橙红了……
天色越来越亮,即将靠近出口的时候,光线甚至有点刺眼,宫理遮挡了一下眼睛,凭恕比她更在前两步,他惊讶道:“……这是?”
天色变成中度雾霾那种灰黄色,光线明亮得多,他们仰头也能依稀看到太阳的光晕,以及如同毛玻璃一样完整的天幕。
橙红色变成尘埃落在了地上,地上像是铺着一层艳丽的薄天鹅绒。
周围没有一台代体机器人,只有空旷的橙色废墟,房车停靠在出口不远处,车灯还在亮着。
宫理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发现空中浮动的“泡泡”更明显了。橙红色沙尘里看不清的这些装着收容物的泡泡,像是漂浮的气球,沉沉浮浮地飘动过来,竟然像是小尾巴一样,漂浮在房车后面。
她绕到房车后面去,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七八个,跟在房车后,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鱼线牵着,簇拥碰撞着,也隔空漂浮着。
“这是……”
TEC正从车上撑着机械臂滑下来,履带在橙红色的地面上留下两道平行的辙痕:“绘里子说过,这些收容物都是你的。但是那么多,你总不能一个个去收集,所以这些收容物都会漂浮过来找你。”
宫理皱眉:“这到底有多少收容物?上千个?给我我又能怎么……”
她忽然不说话了。
她发现,ROOM和绘里子显然都是商量好了。
宫理吐了口气:“这就是强买强卖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