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殿里面逃出来后,听见明烛说的那一切。
妖血滴到干涸,妖丹和神魂也能毫不在乎地碎开喂给他。
明烛走投无路得像一只暴怒的困兽。
天南不是不想活着,不是没有怨过明烛。
可是若是活着的代价是牺牲别的无辜同族的命,天南同样无法接受。
天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一个将死之人企图将另一个将死之人托出海面,可天南只想沉回海底。
天南一边看着宁沉暴力踹开禁制,一边落着泪哽咽说道:“小狐狸……明明我只有一个人要死,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赚一个连死后都要遭天谴不得安生的结局呢。”
分明那只威风凛凛的雪狼,曾经高傲到连变成狼形给他抱一下都得他哄来哄去才
() 肯照做。
宁沉暴力破开了禁制,迅速进屋反手把门关上加上三层禁制。
外面刚要冲进来的空陵直接被这一个恩断义绝门关傻了,他躲开藤蔓的抽击,喂了一声,说道:“我还在外面呢?!”
宁沉冲着外面喊道:“你撑一会,不行躲开!”
空陵傻眼:“那阵眼呢?你一个金丹期你冲最前面干什么呢!”
屋内有一具陌生的身体软软倒在床榻旁边,天南神魂出窍太久会撑不住的,因此他先回到了那具身体里面,并且依旧抱着歉意地说了一句再借用一会,真是抱歉。
宁沉大概看懂了。
藤蔓疯狂地砸着整个宫殿,出乎宁沉意料,进了宫殿之后,这里就再也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藤蔓来了。
天南手脚迅速地领着宁沉来到暗室,暗室的门没有上锁,这也许是天南此时最为庆幸而伤心的事情了。
兴许是知道天南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破坏暗室里面的原身。
暗室的门一打开,一股极寒之气扑面而来。
那寒气对天南有着无可抵抗的影响,天南走几步就已经开始冷的哆嗦。
宁沉抬手覆在天南的肩膀上,用灵力为他驱赶寒意。
暗室里面没有火光,一片漆黑,狭长幽暗的甬道散发着无处不在的寒意,外面的禁制已经被藤蔓砸破,两人走了没几步,身后的暗室甬道居然已经开始坍塌了。
天南咬住唇,道:“快走。”
宁沉自是不用他多说。
两人七拐八拐地穿过了许多岔路口,最终眼前骤然空旷起来。
入目所见的是一具立起的冰棺,里面封着的人静静闭目,面容完好而宁静,皮肤上细小柔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暗室四周漆黑无光,唯有中间一口冰棺冰蓝透亮,美好而梦幻,像是里面的人从来没有经历过伤痛一样。
冰棺底下的地面上刻着隐蔽的阵纹,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上面的阵纹源源不断地往其中输送着养料,保持着这具身体的生机。
宁沉的身影不自觉地停滞片刻。
很明显,天南的原身就是两个邪阵的阵眼。
……也就是说,若是要破坏阵眼,必须得摧毁冰棺。
天南出神地看着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抬手抚上冰棺,可惜就凭这具被封了灵力的身体,天南根本无法打破冰棺。
天南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涌上来的藤蔓,回身祈求地看着宁沉,说道:“我本是已死之人,留这具作恶多端的身体在世上吸人血又有什么用呢?保不下来的。”
殿外是被龙骨鞭刺穿腹部的谢停云,诸位大乘身上几乎都挂了彩,有的半只手臂全是血,几乎断掉了一半,被宁沉关在门外的空陵以一己之力拦住将近一半的藤蔓,不让他们涌入殿内。
“……拜托了。”
宁沉掌心倏地握紧,片刻后又松开。
没有时间给宁沉犹豫了。
宁沉嗓音低沉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会尽力保住你的魂魄。()”
“㈥()㈥[()”
谁知天南却摇了摇头,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明烛,说道:“我应当与他一同偿还这一切的。”
宫殿的门已经被冲入的藤蔓破成了残渣,空陵为自保只好撤开了一些距离。
明烛看着宁沉伫立在冰棺前的身影,猩红的兽瞳里闪过学期。
藤蔓不再试图追击两人,明烛只是偏了偏身子,让乘风擦过心脏刺穿胸膛。
他垂了眼眸,漠然地盯着咳血的谢停云,低语道:“原来还是众多人族的命重要。谢停云,你既然做出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明烛的脸侧沾了不知谁的血,他道:“是你们逼吾的。”
“千万……不要。”
视野之中一切能够看见的藤蔓瞬间消失不见,明烛却只是这么站着,任由数柄长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谢停云心底涌起一阵极度不安的预感,他蓦地偏过头,冲着要抬手抚在冰棺上的宁沉厉声喝道:“宁沉别碰!!”
明烛闭上眼睛,低哑道:“……晚了。”
宁沉在那一刻也意识到了不对,然而手中的灵力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冰棺之中。
灵力开始融化冰棺、销蚀阵法纹路的那一刻,冰棺之上、四周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