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几个小孩,哥四个赶紧下车进院。 胡正文打头在前,楚恒三人紧随其后,院里全是人,都是附近没上班的街坊跟章家的亲戚,他们好奇的打量着憨头憨脑的胡正文,怜悯者有之,祝福者亦有。 这时候结婚没有那么多旧习,没拦门的也没要红包的,来了接上媳妇就走,连个送亲的都冇。 几人走进章家时,章艺已经挎着个大包袱在屋里等着了。 素面朝天的姑娘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袄子,让她整个人都透着喜气,章父跟章母一边一个的伴在左右,脚下放着给闺女带走的嫁妆。 两床棉被,一台收音机,还有一个香樟木的大木箱子,虽然不知里面装的是啥,不过光看前面那两样就够豪横的了。 看得出来,这老两口是疼闺女的,生怕女儿嫁过来受气,特意给送了大件,让她在婆婆面前长长脸面。 见到日思夜想的新娘子,胡正文激动地不能自已,疾步来到老两口面前,大声喊道:“爸妈,我来接媳妇了。” “哎,正文啊,你往后要对章艺好点,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多担待点。”章母拉着毛脚女婿嘱咐着,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尽管两家都在四九城,可毕竟姑娘以后就不是章家的人了。 见母亲哭的伤心,章艺眼圈也跟着红了,扭身抱住老娘,呜咽道:“妈,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胡正文顿时手足无措,赶忙上前安慰这娘俩,过了好一会才拉着泪眼朦胧的小章姑娘出了家门。 等了半晌的楚恒三人见此松了口气,呼啦一下跑上前,带着几样嫁妆跟着一同离开。 来到门口,几人通力合作,把东西分别绑在自己的车后座上,弄好后他们便各自上车,在章家人不舍的眼神下风风火火的往胡家赶去。 他们回来时,大杂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胡家一大家子都踮着脚翘首以待,街坊亲戚们围在他们身侧。 小两口从车上下来,众人哗啦啦的鼓起了掌,簇拥他们就进了院子。 等人都走光了,后面那三个货才费劲巴拉的把嫁妆卸下来,然后就扛着东西火急火燎的跑进屋。 此时婚礼已经开始了,小两口站在堂屋中间,旁边是亲戚朋友,一屋人正在胡正文他们车间的主任的带领下高唱着这革命歌。 “东方红,太阳升……” 楚恒几人进来连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赶紧跟着一起唱。 待一曲终了,街道的工作人员又拿出俩人结婚证当众宣读,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彩印纸,跟胡母压箱底的那两张奖状极像…… 读完了证书,胡正文俩人又对着伟人像三鞠躬,这婚礼也就到此结束了。 很有年代特色。 见婚礼完成,看热闹的人群吃了两块糖就各自散去了。 这年头物资匮乏,是没有后世的那种大席的,胡家就准备了三张桌,一桌是亲戚,一桌是朋友,一桌是街坊里那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菜也没有多丰盛,拢共就四道,炒鸡蛋,炒白菜,土豆粉条炖猪肉,红焖杂鱼,主食是两盒面馒头,还不管够,就一人俩,吃没拉到,酒是副食店打的散白,一人一杯,喝完下桌。 楚恒他们仨自然是有资格上桌的,跟他们一起的除了后过来的老连长卫超英之外,还有几个胡正文的同事。 郭开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有些不满的咂咂嘴:“早知道咱自己带几瓶酒了,这一人才给一杯,喝着什么劲呢。” 卫超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么老些人呢,要是管够喝,谁能受得住?特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甭管这孙子。” 楚恒抬起酒杯跟老连长碰了碰,又对另外俩人示意了一下:“今儿胡正文大喜,咱就被给人添麻烦了,麻溜喝完走人,一会上我那再来第二顿,管够。” “我看行。”郭开顿时眉开眼笑,他是知道这狗大户有好酒的。 “德行。”老连长最看不惯他贪酒的样子,要不是怕人笑话,真想给他两脚。 几人草草吃完酒席,又与胡正文两口子说了几句话,便迅速调转战场,跑去了楚恒家继续下一扒。 一直喝到傍晚,他们才各回各家。 翌日。 楚恒刚起床没多大会,傻柱就跑来了。 从今天开始,粮店就正式销售花生瓜子这类年节供应了,他来自然是想走后门。 傻柱进屋就摸出粮本跟钱票,一点都不客气的道:“恒子,你受累帮哥哥把花生瓜子买了,今儿排队的人肯定多,我家情况你也知道,都没时间在那耗着。” 楚恒正撅着屁股洗脸呢,指了指身后道:“你放桌上就成,晚上我给你送家去。” “得嘞,你忙着吧,晚上咱哥俩喝点。”傻柱把东西放下,抹身就走了。 楚恒洗漱完毕后,回身走到八仙桌旁,拿起傻柱的粮本丢进仓库,然后又从里取出一盘饺子准备吃早餐。 刚往碟子里倒上醋,蒜都还没剥完,隔壁李婶就来了,这都不用猜,也是托他买花生瓜子的。 送走李婶后,他刚吃了仨饺子,许大茂又来了,然后就是苏家,张家,赵家…… 特么一顿饭的功夫,足足有八家人跑来找他帮忙。 楚恒倒不是怕麻烦,就是嫌这饭吃的不消停,吃几口就得跑去开门,吃几口就得跑去开门,消耗的卡路里最少得多吃俩饺子能补回来。 吃完了饭,见时间已经不早,他赶紧收拾了下离开了大杂院。 连老头昨天开会说了,从今天往后的一周内,都得七点半上班,要全员备战,别人去晚了没事,他这管账要是迟到了,非骂死他不可。 楚恒到单位时,将近七点二十,可铺子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