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巴蜀,就不得不提蜀中。”
“提到蜀中,就不得不提蜀山。”
“提到蜀山,剑仙之名,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扛着锄头的农夫坐在田埂上,白发与黑发交织,虽未至花甲之年,却也走完了人生一半以上的路程,摘下草帽,擦擦额间的汗珠,看着还在田间忙乎的大儿子,指着远处的苍茫青山,笑着对前来送饭的五岁大孙子如此说道。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一转眼,不知多少年过去。
沧海桑田,楼起楼落,物是人非。
唯有蜀山,一切似乎都从未改变。
只有蜀山之下的芸芸众生,在滚滚红尘中经历一代又一代的轮回,将曾经的历史当做故事,将模糊的故事当做传说,将不知真假的传说当成童谣,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轮回传唱下去。
“今天啊,爷爷就给你继续讲讲蜀山剑仙的故事。”
老农把草帽当做扇子,扇着风,忽而停顿了一下,旋即,语气自然的套话:“上次我们说到……”
“我知道我知道!”
“爷爷,让我说!”
年仅五岁的大孙子,清澈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愚蠢,过于单纯的眼神,让老农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他这个爷爷用这种方式套话,试图掩盖自己忘了讲到哪儿的事实,都太过于卑鄙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小孩是自己的孙子,这种不好意思也就烟消云散了:“上次我们说到……大秦历十五年,有仙人驭剑至巴蜀,于扶桑木下与蜀山巫女坐而论道;话说,爷爷,什么是坐而论道?”
大孙子的问题过于刁钻。
老农想了想,还是决定朴实一点。
指指自己,又指指大孙子。
解释道:“大概就是像爷爷和你在这里唠嗑一样。”
“那也没什么嘛!”
五岁的大孙子稍显失望。
老农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解释可能不对。
仙人坐而论道,又岂能是唠嗑或聊天?
可是,没办法,当年,他爷爷就是这样跟他说的,而且,据他爷爷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个所谓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才是真正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仙人之间的坐而论道,肯定不像咱们爷俩坐在这里唠嗑,咱们爷俩顶多聊聊今年的收成,仙人论道,那是在聊全天下的收成……知道咱们巴蜀一地为何几百年都丰收不?”
看着大孙子似懂非懂的模样。
老农得意的指指远方的苍茫青山。
接着前面的话,跟大孙子炫耀自己并不出众的学识:“就是因为巴蜀一地的仙长上有通天之能,庇佑咱们巴蜀一地,让咱们巴蜀一地年年风调雨顺……你是不知道,爷爷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用学堂里的那个词说,就是叛逆,可惜啊,当年上学时,爷爷比较淘气,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搞的开蒙之后,没能抓住每年一百个免费进入中学深造的名额,虽说认识了字,但也只是认识了字,人至中年方知学识重要,所以,等明年伱上学,一定要好好上,好好学,这样才能出人头地,你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爷爷!”
“还有呢?”
年仅五岁的孙子迫切的追问老农。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老农叹了口气,不过,倒也没有刻意吊大孙子的胃口,喝了口水,继续道:“说的有点跑题了,再说回来,其实,巴蜀一地是幸运的,这一点不仅是爷爷我的认知,也是我大秦帝国所有人的认知,放眼天下,能与蜀山剑仙媲美的,也就只有与国同休的阴阳家,双方皆有祈天之能,只不过,阴阳家讲究一阴一阳、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并不会庇佑全国风调雨顺,只是在某些地方出现大灾时,备齐万民血书,一州之官印,祈天平息,而巴蜀一地,则由蜀山剑仙庇佑,听说以前此地常有地龙翻身,然,自仙人御剑而来的这几百年里,再无地龙翻身,所谓巴蜀富饶,归根结底,全靠蜀山剑仙在老天爷那边的薄面。”
“哇!”
听着老农的话,五岁的孙子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而他的下一句话,更是让老农哭笑不得:“爷爷,那你说,蜀山剑仙和咱们村长谁更大啊……咱们村长能让老天爷卖面子吗?”
“当然是蜀山剑仙大。”
老农没好气的戳戳大孙子的额头,虽然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但他必须给自家孙子树立一个明确的观念:“村长不算什么,村长之上是县令,县令之上是太守,太守之上是州牧,蜀山剑仙,那是连州牧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大人物,听说,在每逢百年的祭天仪式上,阴阳家与蜀山剑仙,都会被陛下邀请出席,以示对天的敬重,可以说,阴阳家与蜀山剑仙是距离老天爷最近的,不过,那些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你能好好上学,入县城当个夫子,爷爷我就心满意足了,可别像爷爷我一样,年轻时游走四方,学了两手三脚猫功夫就自以为天下无敌,到中年才萌生隐退之心,手里还没钱,只能回到老家接下祖业种地……”
“爷爷,你还会武功?”
“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