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纯婉仪就领着一个瘦小精干的狐子进来。
几个主考官的目光看过来,这狐子便浑身都紧绷起来,浑身有些发颤,跪伏在地上,大礼参拜道:“见过诸位上仙、诸位考官。”
“起来吧,只是考校你平日所学,看看苏院长把你们教的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不必拘束。”
这狐子便爬起来躬着身子,口中称是。
宫梦弼问道:“平日里修行什么法术?”
这狐子答道:“修炼练气法、神力术。”
“演练来看看。”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程先生腹诽着,说好了从护身法考校起,怎么又考校练气法。只是他也不敢反驳,就当做没有听过。
这狐子努力定心定神,开始纳气存神,吐纳灵机。
因为心神难定,所以磕磕绊绊好一会儿,才静心修行。
但一吐纳存神,宫梦弼眉头就皱了起来,等他存气运功,行过周天,宫梦弼便屈指在桌案上敲了一下。
敲击声唤醒了这狐子,宫梦弼问道:“这是什么练气法?”
狐子哪里知道这是什么练气法,只能看向程先生。
程先生强笑道:“这是我家院长家传的练气法,因狐书中的练气法我们都不太熟悉,怕不能教好狐子,所以传授了我们熟悉的法术。”
宫梦弼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不再理会这先生,对着狐子道:“再使一使你的神力术。”
狐子闻言,便掐诀念法,法力游走四肢百骸,便气力逆转,刺激血肉肌理,体型瞬间胀大了几分,从瘦小精干的模样变成了一个雄健的壮汉。
狐子对神力术十分熟稔,拜道:“这便是神力术,能让人气力大增。”
宫梦弼点了点头,温言道:“你先退下吧。”
那狐子便收了法术,又变成那瘦小的样子。他看了一眼程先生,程先生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这狐子见他没有回应,便转身退下了。
宫梦弼看向纯婉仪,道:“下一个。”
再领进来的是一个温软娇媚的狐女,修行的仍是苏院长的家传练气术,但九法之中,还学会了幻术,护身法中,学会了迷神术。
“下一个。”
一个个狐子进来又出去,宫梦弼没有别的质问和发难,程先生心中也渐渐定下来。
但宫梦弼却越来越心中不快,这种不快并不显露在脸上,程先生没有发觉,曹直讲也没有发觉,却被纯婉仪发觉了。
程先生笑呵呵道:“辛苦宫助教,如今已考校完毕,不知可入得助教的眼吗?”
“苏院长和程先生教得好学生,法力不俗,神通亦不俗,可见是用了不少心思。”
程先生心中微定,笑道:“多谢宫助教夸奖,宫助教、曹直讲、纯姑娘,我家院长已经备下酒席,还请这边请。”
程先生走了两步,发现没有人跟着他。
宫梦弼脚步不动,曹直讲和纯婉仪就不会动。
程先生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只听宫梦弼道:“我这边虽然结束了,但其他同僚还在忙碌,我正要去帮衬帮衬,程先生不必管我们。”
纯婉仪眼波微转,笑着打圆场道:“程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巡查狐子院,可不敢吃人嘴软。”
程先生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道:“明白了,明白了。”
宫梦弼便领着曹直讲和纯婉仪跨过程先生,踏入摩云堡狐子院。
程先生跟在他们后面,但只是前后脚,却好像隔了山河之远,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程先生立刻心乱如麻:“坏事了,主公叫我看住宫助教,这可如何是好。”
他立刻急匆匆去寻苏院长。
甩脱了程先生,宫梦弼也没有在摩云堡乱走,而是如他所言的那般,去看其他同僚巡查了。
曹直讲问道:“助教因何生气?”
纯婉仪道:“是因为苏院长不是在教学生,而是在练私军和家奴吧?”
曹直讲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纯姑娘何出此言?”
“曹直讲不了解苏氏,我倒是了解一些。他们吐纳修行的练气法、个个都会的神力术、迷神术,都是苏家子弟豢养打手、家奴的手段。男狐重气力,女狐好姿色,历来如此。”
“岂有此理!”曹直讲大怒。
纯婉仪笑意盈盈地看向宫梦弼,道:“知道这个的人不多,宫助教可不要把我抖落出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素来温婉端庄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俏皮的灵动。
宫梦弼笑了起来,道:“这可由不得你了。”
“助教还会开玩笑,可见心中已经有成算了。”
宫梦弼道:“我始终相信,没有机会的时候,人会像种子一样蛰伏,一旦有机会,就会借助一点点雨露光明长出来。没有人生来就是为奴为婢的,野狐也不是。”
纯婉仪目光闪烁,道:“见到明甫先生之后,我也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就请纯姑娘多找一些证据,等考核结束上报天狐院的时候,便好好参他一笔。”
纯婉仪道:“义不容辞。”
宫梦弼脚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