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双颊通红,半是臊的,半是气的。
他没想过俞水山说话会这么的不留情面言语尖锐。
毕竟,去年冬天他们兄弟俩之间就闹得格外不愉快。
可后来,不也还是在来往。
老娘在,兄弟之间怎么可能真的分的那么清楚。
林青山胸膛里也憋着火,粗声粗气道“水山,你这是要跟我这个当大哥的断绝关系吗?”
“大哥。”俞水山的态度依旧坚决“不是断绝关系,只是觉得以后没有必要就少联系吧。”
“大哥,你也不要在心里想着我跟李兰夫妻俩不讲情义,在这个节骨眼上撇下你。”
“娘。”俞水山话锋一转“这事儿,我跟李兰就不掺和了。”
“海宏,我还是认的。”
“只要他不嫌弃我这个小叔冷心冷情,我就依旧会认他。”
“但娘若是打算腾出一间屋子让大哥住下来,一大家人一起过日子,我不同意。”
“是儿子不孝。”
屋檐之外,雨势愈发猛烈。
时不时,电闪雷鸣。
雨滴犹如利箭般劈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上,随即溅起一片片水花,湿了屋檐下众人的裤腿。
老太太依旧靠在墙上,眼睛微微阖着,声音里是无尽的倦意”水山,你没错。“
“过日子,就是得拎得清。”老太太缓缓地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语气又轻又缓,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也仿佛是在告诉别人。
“你说的话,也有道理。”
“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是不会因为受了刺激,就一股脑儿的把麻烦和危险带给身边人。”
“你跟李兰回屋吧。”
“非晚你们也回去。”
“海宏留下。”
俞非晚抿抿唇,眼神落在老太太那张苍老的面庞上,很是不忍。
俞萍伸手轻轻的扯了扯袖子,摇了摇头。
俞非晚心中轻叹,任由俞萍拉着她回了屋子。
屋檐下,瞬间变得空旷。
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事情,让林海宏神情凄惶。
他的妈妈走了。
他的爸爸差点儿连累了小叔一家。
原来,他以为的日子都在变好,真的只是他以为。
一场大雨落下,就被打回了原型。
老太太直起身子,把林海宏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海宏别怕,你小叔也是不得已。”
“娘,你还在替水山开脱!“林青山情绪激动地跳脚,满脸的不悦,极力反驳着老太太。
老太太凝眉,只觉得好笑“娘是在替水山开脱吗?”
“易地而处,水山干了那么多糊涂事,你会任劳任怨的给他收拾烂摊子吗?”
“你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那天娘从小旅馆回来后,就一直在心里想方设法的替你找补。”
“就连刚才,都忍不住为你的所作所为辩解,希望水山阖李兰能体谅你,哪怕是可怜你同情你都行。”
“但是,娘错了。”
“水山刚才那番话敲醒了娘,让娘知道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因为娘的过度庇护而更加肆无忌惮。”
“你变成这般自私自利的性子,与娘对你一贯的偏疼脱不了关系。”
“你自己做了混账事,可还是认识不到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口口声声叫嚣着水山揪着你借债赌钱这样的小事不放。”
“真的是小事吗?”
“多严重你真的不知道吗?”
“只不过是刀子没落下,你还心有侥幸。”
“只不过是你觉得只要有我这个老娘在,你就有靠山有底气,闯了祸,我这个当娘的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不管水山一家愿不愿意,都必须给你托底。”
“可是,凭什么啊!”
“青山,凭什么!”
老太太恨恨的瞪着林青山。
是亲人,更应该让他明白,犯错就要付出代价,这样才能真正的知道害怕。
害怕,才能真正的改过。
许是老太太的神情过于严肃,声音过于冷冽。
林青山心里的不服气和怒火就像是被冷水当头一浇。
“娘,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在小旅馆住着的这半个月,我也一直都在反思。”
“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的严重性,以后也会改过,会向水山好好学,好好过日子。”
林青山慌乱着急的认错。
他再也不想回村里面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可这城里他人生地不熟,要是老娘和水山真的不管他,那他无处可去。
难不成他都快五十岁的年纪了,还要学那些青壮年去南方大城市里飘着赚钱吗?
老太太淡淡的瞥了林青山,知子莫若母。
林青山慌了神,不是知道怕了更不是知道错了。
只是怕真的没有人再管他给他托底。
正因为她这个当娘的清楚,才格外心寒。
儿女都是债啊。
“青山,你小时候,娘就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
“撒谎撒习惯了,犯错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