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晨咧嘴一笑,映衬着身后呱呱叫着的乌鸦,很是乖张可怖,眼珠子一转,定定的盯着自家奶奶“爸妈奉养孝顺奶奶多年,那有朝一日需要奶奶回报家庭的时候,奶奶也会很愿意的吧。”
说完,董晨又怪笑着看向卯着劲儿锯树的爸爸“爸,你听到了吗?”
董家老太太捂着胸口默不作声的大喘气,活脱脱像被气炸了肺,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董晨,可偏偏又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替奶奶说了吧,不肖子孙,家门不幸!”董晨学的惟妙惟肖,越听越觉得阴阳怪气。
董晨爸爸狠狠的将锯子砸在地上,气恼地一巴掌呼了过去,压抑着声音,语气狠辣“好好的日子不能过,就非得一天天夹枪带棒!”
“都死了,才顺你的心吗?”
紧接着,话锋一转,投向自己的老娘和媳妇“连个孩子都管教不好,还要你干嘛?”
“晚上回来前,你们必须把这满院子乱飞的乌鸦撵走,把这个兔崽子说通。”
一说话,董晨爸爸嘴唇的鲜血又像不要钱似的汩汩流着。
“孩儿他爸,你去干啥?”
董晨妈妈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董晨爸爸冷冷一瞥“去哪里还需要跟你交代?这家里乌烟瘴气,还能待人?”
“我出去松泛松泛。”
董晨不怕死般继续挑衅“松泛松泛,松泛完,这次卖谁啊?”
“年纪大快死的老娘?”
“黑心肠懦弱的妻子?”
“还是不学好乖戾的儿子?”
“董元武,你今天赶出这个家门去赌,我就去你厂里嚎,举报你是个赌鬼。”
“哪能让你一个人逍遥快活,要受折磨,大家一起受。”
“爸,你瞧那乌鸦,好像又饿了。”
董晨的一席话,成功且完整的将炮火覆盖到家中的每一个人。
就大人有火气,是吧?
董晨爸爸气的鼻子都歪了,但终究还是没敢踏出院门。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儿子,总不能弄死。
整整一上午,董家的小院都是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不能出去赌两把换换运气的董晨爸爸,只好憋着一股劲儿,将院子里乌鸦筑巢的大树锯断,想以此把成群结队的乌鸦驱散。
只可惜,树倒散的是猢狲,不是乌鸦。
这群乌鸦就像是认定了这家人,盘旋片刻,就不知疲倦的在屋檐下衔枝筑巢,甚至有的还忙里偷闲时猖狂的在董家人的头发里扒拉两下,留下自己消化吸收后的糟粕。
董家人除了抓狂还是抓狂。
而董晨却越来越相信这群乌鸦是有灵性的。
……
城里大街小巷都飘散着浓浓的饭菜香时,放学的时间翩然而至。
放学归家的路上,俞非晚丧着脸将自己的书包交给了林海宏,双手拉着俞萍和俞凤娇,语重心长,将自己斟酌再三的话说了出来“萍萍,娇娇,你们觉得时钰人怎么样?”
俞非晚并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先打算探探口风。
俞萍和俞凤娇如临大敌,闪烁其词。
这一幕看在俞非晚眼中,就变成了做贼心虚。
“萍萍,娇娇,你们听我说。”
俞非晚打算昧着良心,抹黑时钰。
“时钰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就是个饭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林海宏皱着眉,长睫颤动,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适时的露出淡淡的疑惑,就好似是蒙上了一层纱,好奇发问“他很好看吗?”
俞非晚:这是重点吗?
她的天才金大腿,难不成脑瓜子也被驴踢了。
俞非晚不回答,林海宏就目光灼灼的注视着。
一时间,俞非晚只觉得头皮发麻。
“没你好看!”
林海宏:意满离。
俞非晚无奈扶额,转而继续自己的苦口婆心。
但,大抵还是有鸡同鸭讲的风险。
谆谆告诫,止于巷子口。
锯子锯树的声音,响彻在小巷子里。
董家那棵到夏日枝繁叶茂起来能越出院墙的大树,成了凌乱的堆在地上的柴火。
乌鸦啼叫,不停歇。
而申大爷家,大门紧闭。
“奶奶,姨奶奶,我们回来了。”
“咦,陆老师好。”
俞非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才看到视觉盲区里的陆老师。
林海宏也连忙道“老师。”
陆老师秀眉紧锁,如槛菊愁烟。
“你们好。”
陆老师勉强的颔首微笑,眉眼间是藏也藏不住的担忧和哀愁。
“张大姐,孩子们都回来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等下午闲了,我再过来。”
陆老师起身,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子,礼貌开口。
老太太叹息“陆老师,邪不压正,你也别太担心。”
“你家里就你一人,邵老头儿也不在,要不你今儿中午就在我家对付一顿?”
“不用,不用,灶上炖着汤呢。”
陆老师在路过林海宏时,伸手揉了揉林海宏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