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腾霄大骇,旋即翻身下榻,抬手扶住她的肩,道:“很难受?” 楚姣梨咬着牙,伸手推开了他,看他忽冷忽热的模样,顿时心烦又气躁。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颈上挂着的铜板,带着怒气将它摘了下来,用力往一旁的窗外扔了出去。 转瞬,她又想抽出自己左手上的蝴蝶指环,卡得有些紧,她的手指感到火辣辣的疼,眼眶盈满泪水,也不知是疼哭的,或是委屈哭的。 北宫腾霄凝眉,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道:“本王送的东西,不准你轻贱。” “你的东西放我身上做什么?你去送给她啊!”楚姣梨的嗓音染上了浓厚的哭腔,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刺痛感震得她视线模糊了起来,她痛苦地嘶了一声,握着拳头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身体忽然悬空,北宫腾霄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榻上,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 “来人,煮碗安神药来。”北宫腾霄朝外扬声道。 “我没事。”楚姣梨咬着的牙关有点颤抖,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仍是嘴硬道。 北宫腾霄轻声一叹,一时间什么狠心的话也舍不得再说,眉目低垂,从袖口掏出干净的帕子,细心为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柔声道:“休息会儿再走,本王让景兰送你回侧妃殿,再找大夫给你瞧瞧。” 听着他温柔的声线,楚姣梨的眼眸瞬间染上雾气,她咬着唇瓣,沉默了一会儿,道:“别这样。” 北宫腾霄擦拭着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挑眉询问道:“哪样?碰你的头会疼?” “不是……”楚姣梨声音很小,她吸了吸鼻子,道,“别再对我温柔了。”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别让我误以为……我对你很重要,我宁可你像从前一般,漠视我、厌恶我,你的好,从来就不该展现给我看,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北宫腾霄的心狠狠一抽,将手缓缓挪开。 如若不爱,何来怜悯? 他冷淡的薄唇轻启,欲言又止了一番,便将帕子放到一边,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站起了身,道:“本王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身体缓些了再离开,照顾好自己,你既嫁给了本王,本王要对中罗有个交代。” 落下平淡的一句话,他已转身离开。 正妃殿。 两位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名叫春儿的丫鬟端着一碗汤药,朝花月锦道:“王妃,王爷吩咐厨子在膳房给您炖了滋补的汤药,临走时让奴婢转达,说是让王妃趁热喝下,有营养。” 坐在茶桌前品茗的花月锦眉头轻轻挑起,眼底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用勺子舀起一勺品了品,这药材倒是稀罕货,纵使在东陵国受宠的那些日子,一个月也吃不到几回。 看来北宫腾霄确实比之前更为重视她了。 “王妃,王爷还托人在帝都买了枣泥糕,是王妃最喜欢的那家点心铺,快马加鞭带回来,还是新鲜的呢。”另一位叫喜儿的丫鬟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精致的枣泥糕在盘中堆叠整齐。 嗅到枣泥的味道,花月锦不禁厌恶地蹙起了眉,她自小最讨厌的食物便是红枣,向来都不愿碰一口。 她扫了一眼四下,两位丫鬟依旧露出讨好的笑容,她只得忍住性子握紧了拳,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王爷真是有心了。” “是啊,自王妃被王爷带回宫做侍女的时候,王爷一直都对王妃宠爱有加,无论是王妃想要什么,不必开口,王爷自然都会倾尽所有地送给您,可真是羡煞旁人哪。”喜儿笑着道。 闻言,花月锦微微凝眉,美眸透着不悦地神色,声音低沉了些许,道:“你是怕本王妃忘了,昔日与你们这些下贱的丫鬟平起平坐的日子,时刻提醒着本王妃的出身么?” 闻言,喜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笑容一时间僵住。 曾经楚姣梨作为北宫腾霄的侍女,与这些端茶倒水的丫鬟接触得也多,在她们的印象中,楚姣梨是个心思细腻而处变不惊的冰美人,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淡漠的性子,对待她手下的丫鬟却不尖酸骄矜。 只要安分守己,与她都能很好相处,对她向来敬爱不胆怯。 喜儿瞥了一眼身旁的春儿,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春儿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口,旋即同她一起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奴婢不敢,望王妃恕罪!” 花月锦抿了一口汤药,气焰倒是消去了些许,她睨了一眼跪着的两人,道:“滚出去。” “是……奴婢告退……”两位丫鬟起身,略带慌忙地离开了。 出了正妃殿,喜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慌,她朝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才低声朝春儿道:“春儿,你有没有觉得王妃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