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汉子连忙起身,抓起身旁的单刀。 这回有人学聪明了,没有把刀放在需要滚一圈才能拿到的地方。 “怎么了,头儿?有人开口问道。 “有阴人借道,希望不要路过山神庙。”高辙神色担忧。 阴人借道,阳人回避。 众汉子闻言,脸色大变。 有人朝着季晨看了一眼,怀疑是不是他斩杀了山神才招来阴人的。 季晨一语不发,用布条擦拭了一下刀身,缓缓还刀入鞘。 他感觉这间山神庙有问题,甚至这一片天地都有问题。 这是一种直觉,问题就应该出在山神和阴人身上。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是,哀乐!” 众人面色再变,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哀乐自然不是拜堂,那只有一个可能,不是送人,就是接魂。 而且,这唢呐哀乐声似乎在往山神庙而来。 忽然,山神庙的门轰然洞开,狂风卷着风雪呼啸进来。 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侵袭了整个山神庙。 刹那间,众人如坠冰窖,两堆燃烧着的篝火瞬间熄灭。 有阴人进庙了,却无人能看见。 季晨观想明月在双目,眼中浮现月影,他看清楚了,那是一群灰色阴人,呈半透明状态,抬着一乘黑白大轿。 这群阴人一共二十几个,有手持招魂幡的,有手持唢呐的,有手持哭丧棒的。 从造型上看,这是一群迎亡人。 所谓迎亡人,乃接引死者魂魄,引渡往阴司的使者。 难怪普通人看不见他们,一旦看见了,就表示你已经死亡了。 只是季晨有些疑惑,这事儿不该他们干才是,这是城隍的职责,这群阴人明显不是城隍麾下。 这群阴人完全无视了季晨和高辙等人的存在,只见那两個手持招魂幡的的阴人手中招魂幡一扬,那山神断裂的神相之中,一道极其微弱的魂魄就被招了出来,朝着轿子飘去。 就在这时,季晨出刀。 “吟!” 一根肉眼不可见的刀丝破空而出,缠住了神像的魂魄,卷了回来,被季晨拿在手中。 “大胆!竟敢干涉我等迎亡,吃我一棒。” 其中一个手持哭丧棒的阴人,挥舞着哭丧棒就朝季晨砸来。 哭丧棒,也叫打魂棒,一棒下去,即便不当场魂飞魄散,也得落个阴魂出窍的下场。 季晨观想明月在手,一簇月光冷火在季晨手中凝聚。 随着他一掌拍出,月光冷火化作一只手掌,轰在那位手持哭丧棒的阴人身上,那阴人的身体像是面粉一样炸裂,月光冷火蹭的一下燃烧起来,瞬间就把那位阴人焚烧的干干净净。 高辙等一帮汉子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他们看不见阴人,但却知道季晨和着这帮阴人干起来了。 这书生到底什么人? 连阴人都能干起来。 这时,阴人中一个手持唢呐的开口了,“有生人阻我等阴司办事,该当如何?” “既是生人撞阴,亦如愚兔撞树,乃天赐之食,当拘魂夺魄,奴其为役。”另一阴人如是回答。 “阴人借道,阳人回避,既有阳人主动撞近,当勾其魂,夺其魄,镇压于魂帆之中。” 一群阴人当着季晨的面商量如何勾他的魂,视他如无物。 季晨却开口道:“尔等是哪个城隍麾下?” “城隍庙,那是什么东西。”有阴冷冷漠说道。 “明白!”季晨点头,“既不归城隍麾下,那就是啸聚山林的精怪。” “民举器为反,精怪啸聚为谋逆,一群山魈精怪,竟敢冒充阴司,招魂迎亡,此罪等同谋逆,当诛!” 当诛二字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阴人同时动了,阴气席卷,滚滚而来,阴风呼啸,冤灵嘶吼。 刹那间,整个山神庙风云变幻,像是褪了色彩的画卷,顷刻间就变成了黑白之色,黑白着墨。 突变的诡异画风,让高辙等一众汉子有些不适,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水墨画中,所有人都成了水墨画中的笔下人物。 “走阴!” 高辙到底是见识广博,听说过走阴,眼前的世界似乎和那些走阴人口中的世界一样,黑白即墨,介乎于阴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