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话别丁氏双雄,出得聚义堂,要回马匹,跨上马背,朝着山寨外奔去,马蹄踏响一路。
世间人情之所以好用,不过是将‘你来我往’慢慢地演化成了‘你情我愿’,彼此付出,相互索取,有了礼尚往来。久而久之,贴上信义的标签,可以憨傻到彼此愿将生命托付给对方,美丽不可方物,圣洁不可亵渎。
韩四通丢弃了跟龙威镖局一争高下的念头,对那些想借此事获得受益的人来说,自是心有不甘。一等早餐吃好,几大好汉急急忙忙地朝韩四通居住的那个院子走去,不仅要问出个为什么,还想口诛笔伐一番,以解心头之怨气。
韩四通本就是拦路抢劫的强盗,受人之托做点坏事,不仅不心生忌讳,大多时候还乐意效劳,毕竟黑虎寨有着几十张、甚至上百张嘴要养活,全靠画道为田心做锄,刀枪剑戟论博弈。
可这次不一样,龙威镖局押送的是当地官府向朝廷上交的官银,若是在他黑虎寨的地盘上出事,黑虎寨将吃不了兜着走。
再者,各方势力齐聚一地,龙威镖局的骨头本就难啃不说,想劫掠官银的一方有着碧落湖的影子,想保住贡银的一方有着纯阳门的传人。他黑虎寨跟这些声名在外的名门大派比起来,就算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想来个以命相搏或只图个一时输赢,他黑虎寨要想保住现有的基业,就得认命,当好一只缩头乌龟,必要时,还得向龙威镖局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面对那几个老顾客或是金主的兴师问罪,韩四通除了少言寡语,就是唯唯诺诺,可全盘接受他人的愤怒,绝不答应跟龙威镖局一较高下。
见韩四通像极了一块石头,不管用肉汤煮多久,还是油盐难进,就算是黑虎寨从此颜面尽失,也不愿跟龙威镖局正面交锋,顾客们心生失落,愤然离去。
韩四通好不容送走昔日的财主、今日的瘟神,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压惊的茶水,就见着一个相熟的人影跟着汤显圣走了进来,满心欢喜地将人迎接住,不料那人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心底微寒。
来人道:“韩寨主,我家庄主听说你跟龙威镖局有些过节要化解,特让我来问问,看看有没有帮得到忙的地方。”
韩四通一听,心中慌乱不安,眼睑无意识地合了起来,扪着心自问道:“这人是正义山庄的管家吗?是江大哥派来的吗?如若是的话,那我黑虎寨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正义山庄的把控之下!我韩四通结交他江玉郎,称他为大哥,可说是毫无恶意,他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地防着我吗?”
“难道不是?我可从未跟江大哥说起过我跟蒋道功之间有着梁子。我就算跟龙威镖局有着过节需要化解,以我黑虎寨的江湖身份,我那敢让他来掺和此等见不得光亮的事情。弄不好会有损他正义山庄名声......”
韩四通的思绪反复来反复去,在心里追问个不停,内心深处不停地给江玉郎找着各种借口,对他建立信心,就是下不了一个结论。
那人一眼看过,见韩四通恍恍惚惚,六神无主,好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小声问道:“韩寨主,你这是怎么哪?是那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那人的声音太小,韩四通两眼轻闭,继续处于自个儿的思虑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汤显圣瞧见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搭话道:“齐管家,我大哥近日偶感风寒,这些日子一会儿精神,一会儿疲累,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刚才定是接客的时间有些过久,人儿疲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切莫在意。”
那人见自己进门时,韩四通人还是好好的,一会儿就成了这般模样,实为不解,只好将汤显圣的言语将信将疑地听了进去,起得身来,朝韩四通大声说道:“韩寨主,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来看你。”
韩四通晃过神来,起身送别道:“好。刚才一股困意突然袭来,不知道怎么的没抗住,打上盹了,有失礼之处,切莫在意啊!齐管家。”
那人见韩四通的眼睑不停地往下掉,信以为真地离开客厅,出得小院,被守在院门外的一汉子引领着,朝汤显圣为他准备的厢房走去,狐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