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徐获和幼年版的自己重叠在一起,问出这句话。
“人的思想是最危险的东西,一个念头兴起,它至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影响一个人的行为,在特殊的时候,时间会延长到一生。”医生的声音很平静,既不像面对撒娇时的温和,也不像判定不合格时那么冷漠,他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示弱可行,但无意义的关心不需要。”
“尤其是怜悯眼前。”
这不是一个成年人或者一位长辈对小孩子的告诫,而是建立在双方平等基础上的对话。
“为什么不需要?”徐获道:“我觉得你需要我的关心。”
“弱者才需要他人的关心。”医生的语气重新温和起来,“你我对比,你觉得谁是弱者?”
徐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承认:“我。”
“所以你对我的关心来说是虚假的,既不能改变我的现状,也不能替我解决事情的源头。”医生继续道:“不过这道伤口同样具有意义。”
“示弱吗?”徐获问。
医生笑了笑,“给你判定不合格。”
过了会儿徐获才说:“我昨天看到小良了,他没有关心你,你骂了他。”
“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医生道:“他太调皮了,不太听话,所以才要教训,到现在还没有学会控制自己,这点比你差很多。”
接下来徐获没说话了,医生又从皮箱内拿出一支针剂,“今天要多打一针。”
幼小的孩童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接着就是一股强烈的疼痛袭来,他抱着头眼前一黑,紧接着眼前的场景一换,他坐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小孩子。
几个孩子穿着病号服坐在一个固定的凳子上,谁也没有走动说话,徐获看不到他们的脸,从身体特征辨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常贝。
徐获长大后对这段记忆几乎没有印象,只知道同时在医院治疗的有几个小孩,并没有和他们过多接触,能认出常贝是因为他查过常贝的资料,他在入院前伤过手,手背上有道弯钩似的伤疤。
“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旁边一个孩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你跟我说了,糖给你吃。”
“医生说你不听话。”徐获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口。
小孩怪声笑起来,举手就把棒棒糖的胶棍往他眼睛里按,徐获躲了一下,却被他绊倒在地,本能让他跪地后翻了一下,回头却看到那个孩子从裤子里掏出了一把勺子,勺柄已经被磨得很锋利。
徐获爬起来想跑,但另外两个孩子已经抱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原地。
常贝偷偷往门口挪,而剩下的一个没有参与的孩子依旧坐在原地。
徐获摸到了口袋里的小石子,抓出狠狠砸到门上。
“这个房间离楼梯最远,就算护士听到声音跑过来也需要五秒时间,在他们过来之前,还要判断起因、位置和事情的大小,至少要耽误十五秒以上。”问话的那个孩子朝徐获走,“这么长的时间,把你弄成瞎子没问题。”
“等见了医生,你跟他说是我做的。”
徐获的挣扎慢慢停下来,他说:“医生不喜欢你,他说你没有我聪明,到现在还没学会控制自己,像一头猪。”
“我和常贝都看到你偷药了,你真的很笨。”
对面的孩子身体一瞬间颤抖起来,但盛怒之后又平稳下来,“没有你就行了。”
“你像一头猪是因为你本身像一头猪,而不是因为我衬得你像一头猪。”徐获直接道。
小孩被他激怒了,抓起勺子就朝他眼睛刺,徐获睁大眼睛盯着,勺子在距离他眼睛一指的位置停住了,任凭对方怎么用力也刺不下来。
随后医生打开门走进来,小孩立刻丢掉了勺子,压住徐获的两个孩子也松了手,常贝和那个事不关己的小孩都站直了身体。
“你笑什么?”医生问徐获。
“医生和小良一样,也像一头猪。”徐获笑嘻嘻地回答。
画面又逐渐模糊起来,但他能感觉到医生听完后很愉悦。
幼年的徐获可能不懂,现在的徐获却知道为什么医生这么高兴。
他激怒小良,如果医生训练成果很好,小良可能真的会住手,如果他不住手也没关系,医生肯定会出来制止。
他耍了小聪明,认为医生和小良一样,行为是可以预测的。
医生很高兴,是因为他明白徐获清楚地预估到了自己的价值,才会耍这个小聪明。
至少在当时的环境来看,小良不值得医生为他牺牲徐获一只眼睛。
画面陷入黑暗后,徐获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他还坐在书桌前,保持着阅读的姿势,并没有趴下睡着。
推开面前的资料,他走到阳台上,对隔壁说:“比美梦成真药剂管用,挺好使,下回还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