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自有阳气凝聚,我们是武夫,这点损耗,算不得什么。却足够帮助那栋宅子的主人家免去多年的断炊之忧了。” 所谓的“多年”,实则是百年之久。白雨说道:“晓得了,老伯伯婉拒我们借宿,是怕害了我们俩孩子,那个当姐姐的,带着小阿官一起现身,是他们实在饿得慌了,又不好意思明说,对吧?师父呢 ,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故意也不道破,借咱们地儿住一宿,人鬼相安,是他们的待客之道,咱们便留下些阳气,是为客之道。” 曹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聪明。” 阿咸哇了一声,“师父,你人也太好了吧。” 翩翩打抱不平,“还没有师娘,说不过去。” 阿咸说道:“有了师父,师娘还会远吗?” 曹慈笑了笑,伸手按住俩孩子的脑袋。 看来给人当师父,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俩孩子经过这么一件事,就又与曹慈亲近起来。 临近目的地,来了个年轻女子,俩孩子对视一眼,莫非是未来师娘来了? 自然不是,女子是廖青霭,他们的三位师伯之一。 廖青霭笑着解释道:“窦师姐在家族那边忙得连轴转,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来接你们。”曹慈点点头,笑着介绍起身边两个孩子,“廖师姐,他们是我刚收的徒弟,嵇节,小名阿咸,白雨,小名翩翩。在我刚认识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有拳意在身了,很 难得,他们只凭平时架梯子偷看隔壁武馆的桩架把式,就可以现学现用,甚至可以说是化为己用,在一处乡野祠庙内,我看过他们的出手,有模有样。” 廖青霭大为意外,因为除了大师兄马癯仙,他们仨至今都未收徒。 师姐窦粉霞是懒,她的口头禅是找个好人家赶紧把自己嫁了吧。 廖青霭是觉得自己学拳都不精,没资格给人教拳,怕误人子弟。 廖青霭倒是没觉得俩孩子有这种“境界”,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你曹慈收取的弟子,不得是天才中的怪物?才算合情合理? 廖青霭望向两个略显拘谨的孩子,爽朗笑道:“事出突然,没有准备礼物,欠着。” 俩孩子都怯生生喊了声廖师伯,一个嗓音低却沉稳,一个嗓门大却颤音。 廖青霭觉得很好玩,问道:“他们知道曹慈是谁了?”曹慈点头道:“来时渡船上边,动静较大,敲门的访客较多,翩翩问了,我就大致说了我们这个门派的概况,师公是谁,三位师伯各自是做什么的。有关武夫十境 ,也一并说了。” 对于两个乡野孩子来说,只是有个笼统的概念,师父曹慈可能是一个顶天厉害的人物,他们拜了这个师父,撞大运了。比如先前在那破败祠庙之内,一听到“曹慈”这个名字,就立马没了凶神恶煞的嚣张气焰,在那掌纹渡,全是一惊一乍的,尤其是在那艘神仙扎堆的仙家渡船上边,访客络绎不绝,看他们两个乡野孩子的眼神,什么都有,羡慕的,谄媚的。白雨和嵇节年纪不大,读书不多,但是他们的直觉不差,一知半解的人情世故,家 乡都有,都见过些。 若曹慈只是个一般厉害的师父,一起外出,全是新鲜感,游山玩水一般。 可当曹慈的形象越来越重,大如天地,掩盖万物,孩子反而就会离乡越远,思乡越重。 好在曹慈心细,也有耐心,故意舍弃仙家渡船,带着他们一起徒步远游,浏览名胜古迹。 廖青霭半开玩笑道:“要不要让师姐捣鼓出点排场,让窦家开仪门迎接贵客,摆摆阵仗?我相信窦老太爷会很乐意。” 曹慈摇摇头。 廖青霭问道:“担心喧宾夺主?” 曹慈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 他在大端王朝没有任何官身。 就跟曹慈至今没有绰号一样。 窦氏家族在吉祥弄,车水马龙,道贺客人络绎不绝,许多车驾都排到了附近的醋坊街和孩儿巷。 知道曹慈这个师弟不喜欢那种闹哄哄的待人接物,廖青霭就带着他们没走比肩接踵的拥堵大门,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偏门。一个扎灵蛇发髻的美艳女子,快步走来,伸手用掌心轻揉脸颊,笑着致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几天忙晕了,笑得老娘整张脸都快僵硬了。知道你的性格,就没有大张旗鼓,这会儿家里除了老太爷,就只有几个管事的叔伯,晓得你会在今天登门,你要不乐意应酬,我就随便找个由头帮你推了,要是不排斥,回头至多去 太爷书房那边坐会儿,就算对付过去了。” 窦氏是官宦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