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然密信不会有着独属于披云山的山岳禁制。 陈平安没有立即打开这封密信,反而起身离开屋子,走到屋檐下,看着天地间的雨幕。 人间下雨,在家避雨,他乡躲雨,要么就是撑伞而行,不然就只能淋雨。 陈平安转头望向那把斜靠墙边的油纸伞。 兴许有些道理,就是那把油纸伞,天晴时分,无需取出。 下雨之时,再来撑伞。 可是市井坊间,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那么是不是随时随地携带雨伞在身,就成了一个让人头疼的选择,带在身上,多少会加重负担,晴天路上,握在手中给旁人瞧见,更不像话。 而走在山上的修道之人,是没有必要撑伞避雨的。 陈平安伸手挠头,有些忧愁。 思来想去,他转身走向屋子的最后那个念头,便是觉得如果这场大雨,下的是那谷雨钱就好了,实在不行,是雪花钱也行啊。 ———— 李源刚去往云海没多久,水神娘娘沈霖后脚就赶到。 两人在龙宫洞天的行踪,只要有心隐瞒,便是水龙宗镇守此地的两位元婴修士,都不会有任何线索。 水龙宗的两位玉璞境修士,都没有选择常年镇守这座宗门根本所在。 这就是一种向水正李源、水神沈霖的无言礼敬。 宗主孙结除了每次规格最高的金箓道场,其余玉箓、黄箓道场,都不会进入此地。 相比北宗,南宗邵敬芝与南薰水殿关系更好,每隔几年都会来找沈霖一次。 沈霖神色复杂,“李源,你就不能随便说一句?” 李源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哪怕答案是“不能”二字,都足以让沈霖猜到方向正确的答案了。 但是李源什么都不讲,从头到尾,连那陈先生都只说是两位故友子弟之一,让沈霖只需要称呼为“陈公子”即可,那么她就没办法确定真相。 只要不确定,这位南薰水殿旧人,她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就是在赌命。 沈霖便换了一个法子,试探性问道:“我去问问邵敬芝?” 李源笑道:“随便。” 沈霖那一双金色眼眸,有丝丝缕缕的光线流溢出眼眶,死死盯住这位同僚水正。 李源神色自若。 一位大渎水正,一位避暑行宫的侍奉神女。 双方神位品秩大致相当,就像是山下的大户人家,一个管祠堂香火的小厮,一个管着庭院杂务的丫鬟。 谁都管不着谁,谁也都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大人物。 一旦沈霖真去询问了邵敬芝,往小了说,是比芝麻绿豆还小的小事,往大了说,一旦被那人知晓沈霖此举,并且心生不喜,可就是私自查探那人行踪的死罪,那么这副金身还能苟延残喘个两三百年的沈霖,就完全不用忧心自己金身的腐朽溃败了,随便一巴掌,就没了嘛。 不是李源不想帮助邵敬芝渡过此劫,而是不敢,他自己何尝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答应她登上凫水岛,就已经是李源往自己金身塞了几颗熊心豹子胆,仁至义尽了。 沈霖苦笑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 李源脸色阴沉,皱眉道:“避暑水殿神女沈霖,我劝你适可而止!” 沈霖心中惊惧,只得行礼致歉。 李源拂袖而去。 沈霖黯然离开云海,返回湖中,施展辟水神通,打道回府。 到了湖底那座大如王朝雄城的恢弘水殿,没有直直御水去往她的住所别院,每一次出入,都还是要经过那座悬挂“风调雨顺”匾额的大门,而且只能走侧门。 那道大门从未开启,哪怕水龙宗宗主拜会,甚至是大源王朝崇玄署历代杨氏家主,以及浮萍剑湖剑仙郦采驾临这座巍峨水府,依旧只能行走侧门。 沈霖跨过侧门之后,身形便一闪而逝,来到自己别院的花圃旁,里边种植有各色奇花异草,那些在花丛穿梭、枝头鸣叫的珍稀鸟雀,更是在浩然天下早已踪迹灭绝。 有一位神女现身禀报,“娘娘,南宗邵敬芝登门拜访,见还是不见?” 沈霖犹豫一番,摇头道:“就说我在闭关,不便待客。” 在沈霖拒绝邵敬芝的时候。 李源要更加逍遥自在,施展了障眼法,更换面容,变成一位面容普通的黄衣少年,出现在那条白玉台阶上,缓缓下山,过了城门,行去桥上酒楼买酒喝。 不去五楼,就在一楼大堂那边随便挑了个座位,因为更热闹。由于两场法事都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