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但在寨子里地位超然,自上到下,无论老少都得叫一声项老。
“没有,没有。”项老眼中的精芒消散,重又恢复成浑浊的状态,“娃子莫怪,人老了,认识的人都已不在,听到熟悉的名字有些激动,还以为你是我那位老友的后人。”
项老两手抱在一起,微微地点头,说话的声音让人以为活不了多长时间。
“老丈多礼,小子不敢。”祝无伤同样拱手。
“项老,既然祝兄弟没有什么不对,那我就带着他进去了。”陈池瑜小心地问道。
“噢,去吧,去吧。”项老虚弱地扇着手。
两人微一躬身,相跟着离开。
“项老年岁大了,祝兄的姓又少见,估计年轻时有和祝兄同姓的友人,祝兄勿怪。”
“无碍,老人家嘛,总是念旧。”
背后,项老看着祝无伤的背影,浑浊的双目中闪过思索之色,手中不断摩挲着长戈的杆。
“姓祝,会不会是…”
项老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而后叹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了,是与不是又能怎样,随他去吧!若是个良才,不管是与不是,反正姓祝,我这把老骨头都再动一动,若是个绣花枕头…”
项伯倚着长戈,继续打起瞌睡,长戈手心握处,隐隐显出一个字,祝!
祝无伤脚下突然一顿,神思一恍惚。
“祝兄,祝兄。”陈池瑜伸出手在祝无伤眼前晃动。
“噢,无事,无事。”祝无伤露出笑容,掩住不自然,“适才看到这位老丈,想起家里一位老仆,若是尚在人世,怕是和这位老丈差不多大。”
刚才这个项老身上披着的残破皮甲,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是用人的头发相连!
截发为绳穿断甲,扯旗作带裹金疮。
腹饥惯把人心食,口渴曾将虏血偿。
祝无伤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在沙场上率军厮杀之时。
两军相冲之后,赵军残胜。
甲断了,割下头发,编起来,穿在两片断甲之间。
刀枪伤口,撒上疮药,用斩下的敌旗裹上。
饿了吃敌心,渴了喝敌血。
他一个白发白胡的老头子,发白且稀疏松软。可他不但会疆场厮杀截发穿甲那一套,所用的头发更是乌黑浓密坚韧。
就算他活得再久,也只是个修仙求道的人,怎么会如此娴熟,用发穿的甲看似松垮,实则既合身,又不影响举动。
魔!
祝无伤脑中蹦出一个字。
是只有他一个,混在北风寨里,还是这整个北风寨都是魔,在骗我!
陈池瑜转头看来,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心中并无警示,也没有那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感觉。
先看看再说!
祝无伤提起警觉,转首扫视之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老仆?”陈池瑜惊讶道,笑道,“看来祝兄来历不简单啊。”
“哪里,踏上仙路之前,我在凡俗中率领边军,家里老父也从过军。”祝无伤微笑着应付。
“看不出来,祝兄还是个将军啊,哈哈哈。”陈池瑜笑声里多了些畅意。
“将军?”项老耳朵微动,垂下的眼皮开阖,而后重又闭上。
“只可惜,如今只剩下我一个。”祝无伤轻叹一声。
陈池瑜笑声一顿,“祝兄节哀。”
“无事。”祝无伤淡然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已经穿过一片空地,走到了一处大堂前。
“祝兄,不瞒你说,我们这位老寨主灵根稀少,是隐灵根,除了他老人家我从未见过其他人有这灵根,还是他老人家告诉我,才知道世上还有隐灵根这种灵根。
陈池瑜附在祝无伤耳边,小声说道,丝毫没有将他当外人。
“因为隐灵根在身,所以老寨主不能见日光,平时就在这座大堂里…”
“臭小子,又说我坏话呢吧!”
一只粗木拐杖从厅堂中的黑暗飞出,敲在陈池瑜头上。
声音随着一同传出,中气十足。
“诶哟!”
陈池瑜捂着头,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过头拐杖,朝着黑暗里喊,“把我打死了,你可再也没有我这么好的徒弟了。”
“你死了我倒清净!”
“老寨主也是我师傅,教我修行。”陈池瑜侧首对祝无伤说道。
祝无伤微微点头,随着陈池瑜一同进入黑暗,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戒备提起。
进入厅堂中,眼前一暗,什么也看不清。
祝无伤一手悄悄掐剑诀,一手随时要摸向储物袋,戒心提到最高。
一两息后,两侧各亮起几盏盈盈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