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陛下等近百年的修订完善,可以说已然甚为完备。 然而。 老臣也曾仔细思量过,以眼下的爵位制度,其实已然不能满足朝廷之所需,亦无法满足百姓之所求。 陛下,咱大汉的爵位目前来说只有三种,一种是承袭的爵位,一种是军爵,另一种是民爵,这三种爵位中,以军爵最为难得,朝廷的恩赏也最为丰厚,可极大激励前线将士拼死杀敌的决心。 不过陛下。” 老贼停下话语,抬头直视皇帝刘彻,继续说道:“陛下,以老臣之浅见,承袭爵位和军爵的制度甚为完备,可对于民爵之法,却始终有些模糊不清,就算老臣身为丞相也不能准确说出每一级爵位晋升的标准,以及每一级爵位应该享有几间房、娶几房妾、家中可豢养几名部曲、仆役。” “如此一来,便有一些人动了心思。” “就譬如,那些处于两级爵位之间,即可晋升,亦可不晋升的人,到底是晋升还是不晋升,全凭郡县太守、各级属官吏员和朝廷的一句话……” 刘彻渐渐听明白了。 感情是这公孙弘其实在心里赞成‘卖官鬻爵’,可又不能如此这般的在朝堂上明说,便只能拐弯抹角的说出来? 刘彻沉吟良久,这才开口询问:“以丞相的意思,这以田亩钱粮兑换爵位的法子可行,只不过,咱朝廷制定的民爵晋升的标准和制度尚不完备,还需要重新商议?” 公孙弘点头,道:“正是。” 刘彻:“以丞相之见?” 公孙弘摇头,淡然道:“陛下,老臣不擅算术之学,就算想做也做不好,还不如藏拙,让精擅算术之学的人来做。” 瞅着风轻云淡的公孙弘,刘彻莫名的有些窝火,面上表情却依然温煦如春风拂面,道:“也罢,此事就依丞相所言,至于制定民爵进阶之法,你就在这满朝文武中间挑选一位吧。” 刘彻话音刚落,不等公孙弘开口,群臣中便有人开口:“微臣举荐陇西郡太守杨川。” 登时,便有十几人附议。 刘彻远远的瞟了一眼,看清那率先喊话的是朱买臣,便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爵位晋升牵涉甚广,且与赏赐、钱粮、田亩、人丁等休戚相关,这样,便由大农令牵头,让杨川给你们打杂吧。” 于是,皆大欢喜…… …… 朝堂烂事,两日两夜后,便传到了杨川耳中。 刘彻是个老鹰皮,他自己想要卖官鬻爵,又担心背负骂名,便暗戳戳的将此事交代给他这位大汉列侯;公孙弘是个老鹰皮,明知此事是皇帝的意思,已然无法逆转,便干脆一招顺水推舟,将屎盆子提前扣在他杨川的头上。 至于说朱买臣,那厮阴则阴矣,但还是情商堪忧,在朝堂上公然支持丞相公孙弘,那可是妥妥的取死之道。 算了,该死的娃儿牛朝天。 随他去吧。 卖官鬻爵怎么了? 要知道,这种烂事大家其实都想干,就连当初杨川归汉时,不也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在农耕稼穑上下功夫,最终,在军功和农功的‘双重加持’下,他才平步青云,三五年间便成了大汉列侯? 后世之人,往往是一边骂着刘彻的‘卖官鬻爵’,一边却是削尖了脑门子的往里头挤,最终,让这种十分下作的手段,成了汉帝国绵延几千年的‘优良传统之一’…… “长宁侯,太守府门外来了一群糟老头子,言说有要事面见。” 这一日大清早,杨川刚刚起床,司马迁便来禀告。 杨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转头吩咐刘满几人:“昨夜没睡好,本侯今早有点困倦,去厨房熬一碗小米红枣粥吧。” 几名小妇人扭身出门。 杨川用清茶漱漱口,这才松松垮垮的走出后堂,瞅着红脸汉子司马迁,没好气的骂道:“司马迁,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在言辞之间说出糟老头子这般粗俗之言?” 司马迁吞了一口闷气,道:“本来就是一群糟老头子,长宁侯你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杨川活动着筋骨,抬头看一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是李氏族人?” 司马迁点头:“来了足足有三百人,其中,李氏族人占了大半,只有寥寥几人是旁姓。” 杨川心下了然。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如此一来,他反倒不着急,笑道:“那就让他们在客厅喝茶,本侯还没吃早饭呢。” 司马迁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颇为无奈的苦笑道:“长宁侯,你看这日头都到中天,差不多已到午时,怎么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