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闵景迟的视线也下意识向着隔壁房间的方向移了几分。 虽然不过只移了半寸,他便收敛了心神收回了目光,旁人几乎都毫无所觉,但这并不包括一直紧张关注着他动向的杜翎远。 闵景迟下了决定,便无声开始运气,正准备在开口的同时便冲向屋内。 却不想他这气才暗暗运到一半,身边的杜翎远却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五殿下!” 杜翎远急唤了一声,一步上前贴近了闵景迟,手上暗暗加力,将闵景迟阻了下来。 闵景迟自然是在杜翎远方一动时、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他本也可以不管杜翎远的这份劝阻之意,按照原本的决定直闯那房间。 但联想到杜翎远平日行事,虽心中仍有怀疑,却终究还是任由对方拉住了自己,一双星眸无声地看向了杜翎远,等其对自己解释为何要对他阻拦。 杜翎远心知这安大小姐与五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对于安珞潜入一事、本也无心要对闵景迟绝对保密,更别说眼下这情况,怕也只有坦言想告、才能改变这五皇子的心意。 “殿下!这北辰使团终究于我天佑是客,他们既说这时北辰风俗,我们也总不好强人所难,今日也实在是太晚了,不若我们明日再来?” 杜翎远先是扬声将这些说给北辰听的场面话说完,接着又向闵景迟更靠近了些,微抬手遮在了自己面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安大小姐在那屋内!” 他这一句话说得极轻极快,又以手掩面、连唇形都让人无从读猜,周围北辰之人也就只看到他又说了句什么,那一直态度强硬的天佑五皇子、才终于神情微变。 别人听不到这句,但安珞却是听了个完全。 她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已经被杜翎远发现。 她自认潜入驿馆的这一路上并未露出破绽,也能确定绝没有人在暗中窥视,那杜翎远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发现? 回想起两人唯一的“接触”,也就是在驿馆门前那一段,难道早在那个时候、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杜翎远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所在? 安珞心中惊诧,但这事她之后有的是机会询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离开这驿馆。 这样想着,安珞便望向了门外,向旁侧轻移了半步,故意露了些“破绽”。 既然此时隔壁的“叱罗那”是个假货,那在场能察觉到她这“破绽”的,也就只有一人…… 听到杜翎远这话,闵景迟虽是惊讶,却也仍有怀疑在身。 以他对安珞的了解,安珞的确会做出独自潜入驿馆、查验尸身之事的人,但他不信的是,以安珞的那般卓绝的武艺,会被杜翎远发现。 但也就在这时,闵景迟亦是突然察觉到,隔壁那屋中有人动了! 虽只是一瞬、虽只是半步,但闵景迟再清楚不过,那并非错觉! 他眸光一闪,顿时是对杜翎远的话不再怀疑,确信那屋中的确还有一活人在、且此人定是安珞! 无他,那屋中之人之前和现在、能做到让他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说明此人的武艺在他之上。 而刚刚那一瞬、就在杜翎远告知他安珞在这儿的那一瞬,那屋中之人又恰好只露出了只有他一人才察觉到的“破绽”,能做到这般的也就只有安珞一人。 这一发现顿时让闵景迟改变了计划,借着杜翎远刚刚的话,摆出一副佯装不愿的冷脸。 “呵,杜大人倒是当真体谅这北辰诸位,圣上将此事交于你手,却是一整个白日都毫无进展,我本想着、杜大人是不知该如何查清此事,现在看来,杜大人倒像是太知道该如何查才是了!” 闵景迟说着,一把挥开了拉着自己的杜翎远,又转向叱罗那的房间冷嘲道。 “也罢,既然三皇子觉得这是天色已晚,才这般不能见人,那我便明朝白日再来,希望到时、三皇子别再如今夜这般推诿!” 闵景迟说完这话,便如同真动了气一般拂袖而去。 杜翎远见状心中一松,面上却还是配合地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忿,看起来倒真像是与闵景迟内讧、被卷了颜面。 他朝着卓驼鲁敷衍地拱了拱手,便像是挂不住面子一般快步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后,卓驼鲁也才终于松了口气,便也吩咐北辰的守卫们退出了三楼,自己也快步跟着离开。 很快,整个三层便终于又只剩下了安珞、土浑力的尸身,还有隔壁那已经知道是假货的“叱罗那”,安珞便也终于再次行动,原路溜出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