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看着闵景迟和圣上之间这一番互动,微不可察得挑了挑眉,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似乎有什么不对。
虽然闵景迟看似恭敬,圣上的反应也很平静,可就是因为太恭敬、太平静了,倒让人觉得这两人好似不是父子,而是君臣。
……而且还是那种不受宠的臣子。
这么说来的话……似乎上一世,闵景迟就不得圣上的宠爱。
当时她对闵景迟尚有误解,开始时只以为圣上是不喜闵景迟的人品,等后来渐渐发现闵景耀的真面目后,又觉得圣上总归是在两个小人之间择选,那不喜其中哪一方也都说得通。
可如今她早已经知晓,闵景迟才是真正的端方君子,文韬武略在几个皇子中都是最出类拔萃的那名。
再加上圣上偏爱太子,而闵景迟对太子又是全力辅佐、从无异心,这一点连皇后娘娘都十分清楚,所以也算是爱屋及乌、疼爱着闵景迟。
而圣上甚至能宽容闵景耀这样的小人,连他意图刺杀太子之事都只是敲打了一番、没有直接定他的罪,那究竟又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对待闵景迟?
安珞心中疑惑,越想越觉得奇怪,只是还未等她想出一个可能的答案,就听那边的叱罗那又开了口。
“既然陛下还有意要比这第七局,那我便还再与六公主先定下此第七局的彩头吧。”
叱罗那又看向了闵思芸。
“本王这前前后后,也得了六公主六样随身之物了,想来我之心意、六公主应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才是,实在是六公主容貌甚美,本王对六公主一见倾心,等到这把北辰再胜……可否请公主赠我青丝一缕?”
叱罗那笑得一脸邪性,说是对闵思芸一见倾心,却只让闵思芸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只觉得一阵阴寒直渗到了骨子了,直叫她直接又怕又紧张地僵在了席上,竟是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语……
——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忽然从六公主身边不远处传来。
闵思芸被此声一惊,终于从迫近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畏惧地后仰了几分,抚着胸口处短促地喘着气、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安珞一脸平静地收回了放下酒盏的手,那酒盏又哪经得住她这般粗暴地放置?当即给她表演了一招碎成两半儿。
她又像是直到此时、才察觉到周围小姐们投来的目光一样,抬头向着周围轻笑道:“这好久不射箭了,冷不丁射一射后还有些收不住力气……手滑了,不好意思。”
安珞说着便淡淡环视了一圈,最终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狐眸、直视向了叱罗那的眼睛。
之前那几局比试,这叱罗那的话虽然也恶心,可到底还未像如今这般挑明,而她又明知那前几局会输,顾忌着天佑的脸面,也不好出言反驳叱罗那那些挑衅。
但这一局上场的可是闵景迟,她怎么可能还能容忍这厮、继续欺负她未来可能的三表嫂子?
对上安珞望过来的那似笑非笑的视线,叱罗那当即便控制不住地觉得被刺了一下,难受得紧。
真要说起来,这大殿之内的天佑之人、即便是那上位的天佑皇帝,无论是谁,他都敢明里暗里嘲讽挑衅上两句。
可只有安珞,只有这名女子他开不了口、张不了嘴,甚至只是被她这般看上一眼,就觉得心中怒郁之气难抑!
……谁叫他刚刚败在了她手里!
若是别人来替闵思芸出头,叱罗那说不定还会再反讽两句,可开口的是安珞……他当即沉了沉脸,没有了再多言的兴趣。
而这会功夫,闵景迟也已经挑好一把长剑,走入了场中。
叱罗那也就只又冷冷看了安珞一眼,便退出了圈外,等着再去看闵景迟要如何对阵土浑力。
依旧是一声锣响,安珞也下意识向着场边计时的滴漏望了一眼,此时正好还剩最后一刻钟的时间。
不过高手过招,尤其是这种点到为止、无需至死的切磋,其实往往只需抓住一处破绽、一招便能分出胜负。
刚刚对阵闵景耀时,那土浑力已经用出了全部实力,而闵景迟也已经对其观察分析了整整六局。
考虑上土浑力全部的实力、再结合上她对闵景迟的了解,若她估计的没错,闵景迟应该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能赢下此局!
土浑力双锤的难破之处就在于,它们能在攻击的同时、在其周围以双锤挥动的轨迹创造出一层范围巨大的防护,这般攻防兼顾之下,才是之前那六人都无法近身的真正原因。
然而这世间就根本没有无懈可击的攻势,也从不存在什么不可攻破的防御。
那双锤轨迹组成的防护,自然也是如此。
其实真要论起来,闵景耀的战术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他之前一直在尝试的、便是绕到土浑力背后、绕过那双锤能防护到的范围。
然而土浑力的全力施展的情况下,其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