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安珞发现了瓷瓶,这才引出了这三桩案子之间的关联。
可她毕竟只是作为妖道一案的苦主来寻物,身无官职,倒是不好掺和到调查中来。
好在安珞也不在意,她虽然还有更多的线索,却也无法对两人明说,倒不如抽身出来,自己去调查还更加便宜。
这样想着,安珞就只将对那妖道钱财去向的怀疑、以及妖道可能和太清观有关一事告知了尤文骥和闵景迟,接着便与两人告辞,离开了京兆府。
回府后,安珞先让绿枝去找了安瑾和安珀,与两人敲定明早一起出门去护国寺一事。
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专心研究起从京兆府偷偷顺回的那两颗丸药来。
直到晚膳时分,安珞这才基本推演出了这丸药的功效。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东西和影符确有共通之处,可要说它们是一样的东西,又无疑是天方夜谭。
这丸药既是毒药又是解药,两者相交相融、密不可分。
服下后,中毒者会与影卫表现出一部分相同的症状——毒性发作时,中毒者会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如万蚁啃噬。
若此时能再服下一颗丸药,这些疼痛感都能得到缓解抑制,但体内的毒性却也会累积得更深,并非真正的解毒,反更像是饮鸩止渴。
随着毒性累积得越来越多,中毒者毒发的时间间隔也会越来越短,毒发程度也会越来越严重。
若中毒者得不到丸药来缓解毒性,或是毒性在体内累积到足够多,那么中毒者便会血液倒流而死,死时五脏六腑化为血水,与影卫三十而殁的死状如出一辙。
安珞如今已是能确定,这东西绝对是效仿影符而制,但或许是缺少完整的药方,这才搞出了这么一个半成品的产物。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丸药的作用,同样是为了控制于人。
只是影符之毒,在影卫服下真正的解药后,至少能保证其一生不再受毒发之苦,也不会再因毒而死,影卫对影符之主的臣服之心受药物控制,绝不会背叛。
而这种丸药,吃得越多就死得越快,从服下第一颗丸药开始,便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里。
同时,这种丸药对人心并无真正的约束作用,它是靠毒发的疼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来控制中毒者听命于自己。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谋心,一个要命。
只是这丸药的存在,让安珞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这东西与影符相似不会是巧合,很可能是有人正在追查寻找影符的下落,才会研究出这么种半成品的丸药出来。
同时,这丸药既是用到了一部分影符解药所需的药材,那么它的气味对影卫而言,或许也同样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能缓解部分的月圆疼痛之苦。
但这并不代表它就真能做影卫的解药,若影卫真是靠吃它来缓解疼痛,怕也是活不到三十便会毒发身亡。
这丸药的存在,让安珞不禁怀疑,或许上一世几年后,影卫发生的“意外”,并非是意外。
……看来她得加快寻找影卫的速度才行了,不知撒格那边可有了进展。
安珞将那丸药收回到了锦囊中,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到书桌前,以纸笔辅助着自己,理清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如果明日护国寺之行顺利的话,她哥那边就无须她再操心什么,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能等到她大嫂进门。
大嫂进门后,家中之事便可尽数交由大嫂处理,有了最近的事,想来福安堂和二房那边总能消停些时日,不会再来浪费她的时间。
除了家中之事外,目前最要紧地是要尽快联系上影卫。
必须有了人手后,她才能着手查清她娘当年的事,还有找出隐藏在丸药背后的人、阻止其之后的阴谋等等。
还有花朝节,距今也不过半个月左右了。
花朝节上……她亦是有事要做。
想起上一世的花朝节,安珞目光微冷,目光在纸上扫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后,这才毁了那纸,只将要做之事都一一记在心中。
第二日一早,安珞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男装,便算是梳洗妥当,只等用过早膳后与安瑾和安珀一同出门。
却不想,她这边刚吃了没两口,门房那边却是送了条意想不到的消息来。
“小姐!”绿枝快步走进了屋内,凑近安珞禀报,“……门房那边传话说,府外有个莫金人求见,他自称是撒托。”
安珞舀粥的手微顿:“撒托……是那受伤的莫金汉子?”
莫金人,又是与撒格同姓,撒托的身份并不难猜。
可他内腑伤得那么重,如今该依旧在床上静养才是,怎么却跑到安远侯府来找她,除非是……
“撒格出事了。”一息之间,安珞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当即放下汤匙起身,“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