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初学,但唯其斩获不俗,可见其掌握之快,学习之强,若顺利成长,将来可为托付大事之人。”
“至于左一嘛,”袁天纲沉吟片刻,道:“应是世子无疑了,纵览全局,观察入微,谨重严毅,这么半天,他一条都没有钓上来,可见其心思不在钓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垂钓者,娱乐也,世子肩负国祚,应作壁上观。”
杨铭嘴角一勾,朝身旁的陈奎示意,陈奎朝袁、宁二人道:
“你们俩都猜对了,左一为世子秦王,左二唐公次子,左三魏王,左四长孙晟之子。”
宁洄藻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侥幸侥幸,我就觉得左一那小子不简单,钓个鱼,你老是盯着别人看干什么?原来这叫旁观者清啊?
袁天纲离开之后,杨铭朝宁洄藻道:
“九州四海,皆重嫡长,你们岭南不是这样?”
宁洄藻猜到他想说什么,低头道:“其实我们岭南,也是嫡长继承家业。”
杨铭点了点头:“孤还以为你们岭南特立独行呢,怎么?宁长真是想换个继承家业的?还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业了?”
宁洄藻赶忙道:“肯定是误会,我阿爷说不定,真的是去山东平叛呢?”
裴爽冷哼一声,忍不住道:“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宁洄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杨铭笑道:“借点粮食都不肯,私募七万兵马去山东?高句丽已经灭了,但凡长脑袋的也知道山东不会有事了,他去山东干什么?学王薄?王薄已经在押送京师的路上了,他学错人了。”
宁洄藻无言以对,虽然冯玉致已经告诉他,太子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他肯定不放心。
太子的话能信?我现在连我亲爹都不信了。
杨铭转过头来,诧异的看了宁洄藻一眼:“我觉得你这人也不错啊,是值得承继家业的,那么宁长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要你这儿子,孤还要你这个臣子呢。”
宁洄藻借机道:“臣愿回岭南规劝父亲,使其罢兵,就是就是怕太子不肯让我回去。”
杨铭笑了笑:“回去吧,告诉你爹,朝廷对他是仁义的,是他自己不忠,承用高祖皇帝曾对高阳成说过的一句话:自求多福吧。”
“太子真的肯放我回去?不会半路派人杀了臣吧?”宁洄藻倒也敞亮,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杨铭缓缓起身,来到对方身旁,拍了拍宁洄藻的肩膀道:
“你不是很会猜吗?自己猜吧。”
说罢,杨铭就这么走了,而宁洄藻也被禁卫带出了皇宫。
而冯玉致眼下就在晋阳楼等着他,
“怎么回事?”冯玉致焦急道。
宁洄藻道:“太子同意我返回岭南,我就怕其中有诈,我身边只有不足两百的随从,护不住我啊。”
冯玉致一愣:“你在想什么呢?太子让你回去,就是让你回去,你难道觉得太子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你爹才是。”
宁洄藻一脸胆战心惊:“性命攸关,由不得我不谨慎啊,妹子你倒是说说,我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就怕前脚刚出京师,后脚杀我的人就到了。”
冯玉致一脸无语,叹息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好好想想,你算什么?值得不值得人家杀你。”
“是不值得,可我爹反了啊,在人家眼里,我是反贼的儿子,”宁洄藻大急道。
冯玉致冷冷道:“赶紧收拾行装走吧,希望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我送你出城。”
宁洄藻大喜,赶忙吩咐下人收拾东西,一刻也不敢耽搁,半个时辰之后,便与冯玉致一起离京。
其实他已经没有作用了,人家宁长真反了,我留着你干什么呢?
人质你都不配当了啊?
可是杨铭看出,宁洄藻这个人对朝廷还是有亲近之意的,所以这个人就必须留着,他担心老爹回来会直接弄死宁洄藻,所以提前一步将人放走。
岭南终需归心,想要岭南归心,就得那几个部族头领归心,宁长真是废了,指望不上了,就看岭南的下一代,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如果没有,朝廷的大军,早晚会去一趟那里,那时候,就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杨铭不希望这样,说到底,岭南是自己人,只不过当下是个叛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