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须陀下令大军入驻乡里,也开始垒营筑寨,然后派出哨探刺探军情。
双方就这么隔着二十里,互相僵持着,只有哨探相遇后的小规模厮杀,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不过在三天后,临济县方向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张元备认识,因为这个人是他历城好友临济县县丞罗明的随从。
“我家大郎已遭贼人杀害,二郎眼下还在城中,望将军念及往日情义,前往搭救,”罗家随从哭诉道。
罗明出身历城罗氏,而历城是齐郡的首府,所以他跟常年居住在历城的张元备,有很深的交情。
他的临济县丞,还是张须陀举荐的。
如今骤闻噩耗,张元备也是怒不可遏:“士信藏于何处?”
“藏于我家一佃户家中,扮作其子,暂时逃过一劫,”随从道。
士信,就是罗士信了,今年十二岁,历史上,他是十四岁开始跟着张须陀混,屡立战功。
但是眼下,他的小命非常危险,毕竟人家王薄的口号里有一句:昏君脏官杀个光。
做为县丞亲弟的罗二郎,自然也在必杀名单当中,至于脏官,造了反的老百姓眼里,所有的官都是赃官,杀就对了。
“眼下县城情况如何?”张须陀问道。
随从道:“富户无一幸存,但是城内还是缺粮,王贼正在不断派人洗劫周边乡里,往城里运粮。”
“你能混进去吗?”张须陀问道。
随从想了想,道:“县北的芦乡,有我家百亩良田,那里的租子一直是我在收,我可以装作那里的佃户投奔敌军,混进城应该不难。”
张须陀沉吟片刻,看向心腹熊宝道:
“你带上一些临济口音的人,跟他一起去,扮成佃户混进城里,三天之内,想办法打烂南城门的门栓,放火为号,我便率军入城。”
“卑职领命!”熊宝是跟着张须陀很多年的,也是齐郡骠骑府的录事参军。
接着,张须陀又对儿子道:“你带上两百人,往前驻扎在窑口村,盯紧县城方向,一见火号,你就往里面冲。”
“好,”张元备答应的很痛快。
这就是人家父子俩的默契,一个敢下令,一个真敢去。
眼下,位于齐郡西南的济北郡,也是乱成一团糟,不过这里没有像王薄一样领头造反的,多是肆虐之匪盗。
不过这里的匪盗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济北郡的军府,兵力全部囤积于治所卢县,根本不去外面剿匪,太守崔络下令各县乡里,自行护卫,以御盗寇。
东阿县,有一个名叫程咬金的年轻人,聚众八百,打退了好几拨匪盗的侵扰,被济北太守提拔为东阿县尉,并奏请朝廷以作奖励。
普通人,崔络才不会奏请朝廷嘉奖对方,因为没好处,但是程咬金,不是普通人。
他爹以前,是济北郡南边的东平郡太守,干了十多年了,从前叫济州总管,不过他爹已经过世了。
他爷爷,他祖爷爷,都是齐臣,官还不小,而他的老丈人,就是东阿县令孙陆儿。
程咬金之所以死守东阿城,一来,这是他的老家,家底都在城里,二来,他长子刚出生,他是不会允许妻子儿子出事的。
现在的东阿城,士卒都归他管,老丈人快被他架空了。
这很正常,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是管军队的说了算。
回到家中,程咬金脱下了那副托关系走门路买来的精炼铠甲,爱不释手的抚摸一阵后,来到床边,将儿子高举过头顶,大笑道:
“宝甲啊宝甲,你阿爷我现在是济北军府的骠骑将军了,你小子将来,可以沾老子的光了。”
长子名叫程处默,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程咬金得到了精炼铠甲,所以直接给儿子起了一个小名,叫宝甲。
妻子孙氏皱眉摇头:“不要这么举着他,他受不住你的力气。”
程咬金嘿嘿一笑,将儿子递给妻子,笑道:
“没点力气,哪能上阵杀贼呢?男儿郎,就该是生的龙精虎猛,壮硕威武,你可得把我儿子喂养好了,宝甲将来一定要比我还高还大。”
实际上,程咬金早年并不壮实,也就是这段日子频繁与匪盗厮杀,太累,吃的又多,两个月的功夫,身上的肌肉就已经起来了,硬邦邦的,看上去很威猛。
他的武器可不是什么八卦宣花斧,而是上马用马槊,下马用陌刀,他比杨铭小一岁,两个月的时间里,军帐中已攒有贼头七十四颗。
是个狠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