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藩回到家中。严夫人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不解地问道:“老爷,是不是为燕云军南犯之事烦恼?”
严藩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道:“我虽然算不上怎么了不起的名臣,可是对于朝廷,对于陛下却可说是忠心耿耿!没想到陛下就因为几句谗言,便将我罢官候审了!”严夫人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藩叹了口气,将刚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气愤地道:“都说有昏君才会有奸佞!我原本不信,今日却不能不信了!那皇帝根本就是个懦弱昏聩的昏君,难怪先前金人能够长驱直入,将我们汉人的大好河山都给占了去!要不是有一位燕王横空出世力挽狂澜,如今中原陆沉怕也只能如此了!”
严夫人急忙道:“老爷慎言啊!”
严藩正在气头上,瞪眼道:“怕他作甚!那昏君也就杀我这种愚忠之辈有本事罢了!”
严夫人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老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咱们的一对儿女啊!”
严藩心头一凛,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一对年轻男女奔进了大厅。男的身着儒衫,相貌俊逸,气质儒雅,女的清秀娇美,气质温柔,这一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严藩的一双儿女,儿子名叫严正,女儿名叫严瑶。严藩一看见儿女,满腹的委屈登时烟消云散了,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笑容。
严正和严瑶向父亲和母亲见礼,随即严正一脸不解地问道;“父亲,咱们家外面怎么来了那许多官兵?”
严藩眉头一皱,道:“那是来看守我们的!”两个年轻人一惊,严瑶微蹙秀眉,问道:“父亲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严藩叹了口气,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怒色,严正道:“父亲所言岂有半点谬误之处!那黄琮身为太师,毫无能耐不说,却如此陷害忠良,真是个奸佞之徒!亏得他还是江南的儒林巨擘呢!”严瑶愤恨地道:“奸臣固然可恶,昏君更是令人齿冷!要不是皇帝昏聩,黄琮等人又怎可能害得了父亲!”严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严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休要胡言乱语,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两个年轻人闭上了嘴巴,然而看他们的神情,显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严藩长叹一声,“为父死则死矣,只怕会连累了你们两个啊!”
连个年轻人不由的惶恐焦虑起来。严瑶神情一动,看向父亲,说道:“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坐以待毙呢?我听王叔他们说,燕云那边,官场清明不腐,百姓安居乐业,和大宋那是大大地不同的!他们商人经商,只须诚实守信经营,根本不需去贿赂官员,官员只须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不需溜须拍马。我们不如离开这里,去燕云吧!反正咱们的家乡在太原!”
众人骤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都行动起来。严藩道:“早就听说燕王是不世出的盖世英雄,燕云那边想必真的比这边要好!”随即却皱起眉头,“可是,可是燕王罢黜儒家,以法家兵家等学说自成一派治理天下!这实在有些离经叛道了……”
严正道:“父亲,儿子从小熟读经典,却发现经典之中多有自相矛盾前后不通之处!儒家强调忠君,按照儒家的意思,似乎,君王就算是夏桀商纣那样暴虐的君主,也必须忠贞不二,这就
是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这些儿子都觉得好没道理!这天下难道就是君王一家的天下吗?百姓们难道都是君王饲养的牲口,可以毫无理由的生杀予夺吗?而历朝历代的帝王之家不都是从造反开始的吗?按照儒家的说法,皇帝都首先不忠了,凭什么还要他的臣民效忠?说是天命所归,可是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前前后后,桩桩件件,到处都是自相矛盾之言!恕儿直言,儒家的学说根本不适合治国!”
严藩从未和子女探讨过类似的话题,此刻突然听儿子说出这样一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来,先是惊讶,随即愤怒,可是紧接着却感觉无话可说。因为儿子的这一番言论虽然颇有惊世骇俗的味道,然而其中的道理似乎都是正确的,令人无从反驳!
只听儿子继续道:“儿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儒家学说诞生于春秋乱世,当时所谓‘至圣先师’的孔老夫子为了推行自己的治国理念而各方奔走,可是却处处碰壁,没有君主愿意使用他的学说,这是为什么呢?如果这一套真的像现在说的那么好的话,为何那些君主都不愿意采纳?难道那些君主都是笨蛋吗?这恐怕是说不通的!儿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道理来,春秋乱世,群雄逐鹿,一个国家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富国强兵,而儒家那一套分明就是自我阉割的做法,驾驭百姓有余,却根本无法富国强兵,因此一旦使用了儒家思想,结果只能是迅速灭亡!”随即冷笑了两声,嘲讽道:“可笑当年诸国君主弃之如敝履的学说,如今却成为了大真之道!难怪大宋面对异族屡屡败北,最后连中原也都整个儿丢掉了!究其根源,其实是儒家之祸,并
非什么奸佞当道,也非什么昏君误。国!燕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果断罢黜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