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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闹成这样了,实在没法儿谈还钱的事了,」谢九欢站在了谢大姐的身旁,声音十分恳切地跟债主们说:「我阿爹就在京里为官,我们谢家逃不走的,所以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我家大姐会赖掉你们的账。」
九姑娘这话倒是对的,债主表示认同。
「可这债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啊,我们也要银子过日子,周转的,」一个眉头紧锁着的债主开口道。
「是啊,这年头谁都难呢,」谢九欢放软乎了声音,跟这债主说:「可我大姐,大姐夫活着才能拿钱出来还债,您说是吧?」
这债主一噎,谢家这个九姑娘是拿命在威胁他呢。
谢九欢:「过几日诸位再来与我大姐谈还钱的事吧,也别一起来,看着吓人。」
债主们:「……」
所以我们怎么过来,也得听你的,是吧?
「不然怎么办呢?」谢九欢又说:「总得让我大姐把家务事料理清楚了吧?」
债主们也知道,今天不好再谈钱了,赵老板家里都打成一团了。
「走吧,」到底还是有心软的债主,看一眼袖口都打开叉了的谢大姐,出声道:「有谢大人在,他们会还账的,谢大人做担保吗?」
这要逼自己的父亲做担保?谢大姐一惊,忙就道:「这事与我阿爹……」
「没错,」谢老爹这时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朗声道:「我做担保,这账他们两口子要是不还,你们大可去翰林院找我,让我丢尽颜面,斯文扫地。」
读书人最爱的就是颜面了。
得了谢老爹当众说的这句话,债主们这才走了。
「都进屋,」谢老爹喊。
谢大姐和苗氏回铺子里了,谢九欢和谢十全还在外面站着。
「九姐,」谢十全问谢九欢:「我们不进去吗?」
谢九欢在盯着尤氏婆媳仨呢,这三个不走,她不放心啊。
「你去看看大姐夫吧,」谢九欢跟谢十全说:「大姐夫这次受了很重的伤。」
「啊?!」谢十全把手里的棍子,往谢九欢的手里一塞,人就往铺子里跑了。
谢九欢:「这棍子你还要?」
谢十全:「娘说家里少根叉衣的棍子。」
谢九欢低头看看手里的棍子,看看她小弟多会过日子,都是穷闹得啊。不过以后,家里的日子估计会更穷了,谢九欢一阵的头疼。
从家出来的时候,谢九欢把她压床板还债,可看大姐家这一回欠的债,她当了玉锁也是杯水车薪啊。
愁死了,谢九欢心里犯愁,盯着尤氏婆媳的目光就透着凶意了,这三个怎么还不走?
尤氏这会儿不哭了,但也不敢再进老大的铺子里找打了,捂着生疼的脑袋,尤氏指着谢九欢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这种狠话,在谢九欢这里,是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屑放的狠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谢九欢就冷冷地盯着尤氏,有本事你过来。
谢九欢一个人打十七个婆子,尤氏怎么敢上前?
狠狠地一跺脚,尤氏跟两个儿媳说:「我们走。」
十七个婆子在尤氏走之前,就已经先走得没影了。
「没戏看啦,」谢九欢跟还围着不走的群众们说:「各回各家吧。」
围观群众们没热闹看了,一哄而散了。
谢九欢心里有数,今天她大姐家这事儿,可以供京城人三天的谈资了。至于她大姐说的,她的名声,呸,这是个什么东西?
谢九欢转身想回铺子,身子转了一半,她看见了几个骑马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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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远处的人。
行舟杂货铺的旁边是一家铺面挺大的酒楼,一二楼招待散客,三楼全是包间雅室。这几个人就站在酒楼的三层小楼下,身上穿着麒麟武服,谢九欢认得这官服,这身红黑相间,中绣踏火麒麟的官服,是羽林卫的武官服。
羽林卫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说好的天子禁卫,责任重大,全员精英呢?谢九欢心里犯嘀咕,难不成是今天不当班,跑酒楼喝酒来了?没想到羽林卫竟然也挺闲的,跟我爹的翰林院有的一拼。
再拿眼看这几个羽林卫时,谢九欢的目光扫过其中一个羽林卫的脸,然后她愣了一下,把目光又挪了回来。没想到这个羽林卫也在看谢九欢,两个人正好看了一个眼对眼。
这个羽林卫很年轻,有一张很漂亮的脸,性格怎么样,谢九欢不会读心,也不会相面,她看不出来。不过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长了一双很媚的狐狸眼,谢九欢拿她非人类的视力仔细看,这年经人的左眼角那里还有一颗泪痣。
狐狸眼再叠加泪痣,啧,谢九欢暗自咂嘴,明明是个祸水长相,却偏偏又性别为男,老天爷这是要闹哪样?
羽林卫跟谢九欢的目光对上后,忙就把头一低,可能觉得这样显得自己露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