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神色一怔,刚才那份喜悦,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瞬间烟消云散。
张了张薄唇,半天才发出微颤的声音:“什么?”
“离婚。”
时羡说的不假思索。
可贺严却慌了。
几个月前,时羡也提过这件事。
他们甚至已经到了民政局去办手续。
可当时的时羡虽然决绝,却依旧能够看出她对这段婚姻的不舍与留恋。
这次不同。
哀莫大于心死。
时羡语气里,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不,我不会离婚。”
铿锵有力,字字坚定。
贺严觉得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笃定自己的选择,“羡羡,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本以为时羡会拒绝,可她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贺严,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时羡垂下眼睫,转了转干涩到发疼的眼眸。
“我的头破了,手废了,头发没了,胳膊碎了,连脚也不能动了。”
即使声音比水还淡,也依旧难掩悲伤,“你帮我看看,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只淬了毒药的箭矢。
凑在一起,万箭穿心。
时羡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像是被放大了无限倍,深深烙印在贺严心里。
“不、不是这样的。”
贺严想去捉她的手,可还没碰到,目光却触及了那缠绕着的绷带。
眸中闪过一瞬的不知所措,恨不得当场给自己的手掌也戳个对穿。
他快崩溃了。
不得不挪开眼眸,涩声道:“羡羡,你相信我,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我会抓住郑荣升,让他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替你和孩子报仇!”
“别提孩子!”
提到孩子,刚才还平静如水的时羡忽然崩溃,一双眼睛红得滴血。
这些天她极力避开的东西,极力掩盖的伤疤,就这么被人狠狠揭开。
摊在阳光底下,摊在她眼前。
让她本就破败的身体和心灵,更加痛苦不堪。
“贺严,你真的在乎过孩子吗?真的在乎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