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深夜,月娥的脚步声在道观里响起。
她去道观后院前,先对着道观正殿里供奉的三清真人雕像拜了拜,这才抬腿进门,去了后院。
后院不大,胜在干净,环境清幽,院子里有一颗参天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树冠将整个院子都盖了起来,饶是大白天院子里也是阴暗的。
她轻轻地推开院门,老式的院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月娥如临大敌,赶忙扶住门,转眼望向正在树下打坐的二人。
见二人没什么反应,这才拍拍胸脯长松了一口气。
院子的墙角下放着一个小火炉,月娥坐在小板凳上轻车熟路的开始引火煎药,拿着蒲扇轻轻扇啊扇,不一会儿,暗红色的火苗就从药罐
药煎好后,月娥倒了一碗,晾在了一旁。
从屋子里搬出一个蒲团,小心翼翼来到身穿道袍,闭眼打坐的男子身边,轻轻放下,然后跪坐下去,就这么静静地陪着男子。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一年多了。
她叫月娥,是宰相府的五夫人,她曾经是宰相府的一名丫鬟,或许是上辈子走了大运,才让她嫁给了宰相。
本来一家人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她的男人没有了味觉,又过了一段日子,突然间又没有了嗅觉,甚至到最后男人时常流鼻血。
见瞒不住,男人对她说了,他中了蛊毒,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要她帮着瞒着其他人,不要告诉她们。
月娥点头答应了。
那一刻,她的心很痛,她想要做点什么帮一帮他。
记得那是一年前的一天晚上,那晚的风,也像今夜这般轻,许久不见的韩老带着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姑,来到了宰相府,几人在书房里彻谈了一夜。
那夜过后,男人换上道袍,每日大半时间都要泡在道观里,跟道姑学习打坐,喝药,病情这才好不容易稳住。
在韩老的见证下,男人拜了年轻道姑为师父,并且将道姑奉为大纪国师!
人人都说宰相被国师的美色迷惑了心智,不理朝政。
可也只有她在内的少数人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保命!
……
……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朝睁开了眼睛,呼出一口浊气,结束一天的打坐修行。
他抬起眼眸,在他正前方的树下,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姑,这是他一年前拜的师父,是韩老的七师妹,萧寒的七师姐,鬼谷门的七弟子。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叫姜玲珑!
今年刚满二十岁,确确实实是一个年轻的道姑。
为了能整日混在道观,陈朝故意向外传递消息,就说他被年轻道姑的美色勾引了,这才免了常去文昌阁坐班。
现如今,保命要紧!
没了嗅觉,味觉,陈朝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不会突然失明,或者变成一个聋子,哑巴。
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见师父姜玲珑还在打坐,陈朝也不敢打扰,偏头看向一侧陪着她的月娥,小声说道:“人到了吗?”.
月娥瞄了一眼姜玲珑,也小声应道:“到了,目前人已经被二夫人接到了,正在城中玩。”
陈朝会心一笑,“给白芷传个话,别玩的太疯了,别吓着人家姑娘。”
月娥“哦”了一声,点点头。
正在此时,一阵咳嗽声响起,二人立马闭上嘴。
陈朝给月娥使了一个眼色,叫她立马去传信,月娥慢慢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道观。
月娥走后,姜玲珑开口说话。
声音带着一丝清冷感,冰沙入耳:“醒了?”
“回禀师父,徒儿刚醒。这次打坐入定的时间较以往都长,徒儿感觉体内狂暴真气安定不少,多谢师父看护徒儿。”
姜玲珑吐纳几次,脸色如常,道:
“不必。若不是为师的师兄强逼着贫道收你为徒,你这样的资质,为师我是万万看不上的,至于感谢的话,以后不必再说。”
还真是不留情面……陈朝心里吐槽。
和这位道姑师父相处一年多了,陈朝发现姜玲珑没有人情味,冷冰冰的,人的七情六欲她是丝毫没有,估计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身上那种清冷感,不食人间烟火,让人难以靠近。
“不管怎么说,还要多谢师父……”陈朝说话间,起身将蒲团搬近了些,放在姜玲珑的右手侧,和她并排坐着,他实在不喜欢看人后脑勺说话。
侧着脸,陈朝欣赏师父姜玲珑的绝世容颜,一张白皙的脸蛋恰到好处,五官立体,很耐看,就是不喜欢笑。
感受到徒儿毫不收敛的目光,姜玲珑皱了皱眉:
“这么盯着为师看作甚?”
“好看。”
陈朝直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