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着风,缓缓地说道:“陛下起来吧,且过来坐,身为天子,坐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
口吻略显轻松。
闻言,李昭阳迅速起身,拧着眉,一步步逼近。
陈朝笑着招呼李昭阳入座,拿着蒲扇,指了指桌上一壶醒酒茶,“喝点吧,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昭阳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脑袋才不那么难受。
“坐吧。”陈朝又指了指身边的藤椅。
李昭阳没有坐,而是直接问道:“你就是南山无名氏?”
陈朝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算是默认了。
“为何?”
“什么为何?”陈朝一时奇怪,“陛下以为臣作不出那两首好诗?还是见到臣身为那两首诗的主人,感到很失望?觉得臣不配。”
“都有。”
李昭阳实话实说,在陈朝身边慢慢落座。
陈朝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身上“奸相”的标签深入人心,旁人看他,恨不得杀了解恨。
所以陈朝故意换了一个话题,问道:“陛下在清源县微服私访多日,走一路看一路,这一路观感如何?”
李昭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很好,至少现状不是清源县县令一年前在奏折上所言,清源县十室九空。来这里的半个月,朕感觉这里充满生机,越来越多的百姓归家,在南山附近定居。”
“那陛下又知,为何朝廷以前给清源县百姓,每人发十两安家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臣只给了区区二两银子就把这事轻松解决了?”
陈朝有意考校李昭阳!
李昭阳想了想,回应道:“因为你给的他们的,远不止二两,也远远超过朝廷给的十两,朝廷授人以鱼,而你,受人以渔!”
以前朝廷为了促进清源县人口回流,答应给每个回来的百姓十两安家费,这样做,前期效果很明显,但随着时间推移十两银子花完,百姓又回到起点,不得不出去讨生活。
可陈朝所做,前期每人只给二两,远远少于朝廷,但他却做成了朝廷做不成的事情。
陈朝从根上解决了清源百姓的生存问题。
“陛下也不算太蠢!孺子可教也。”
“你!你!”李昭阳怒道,陈朝却不在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治理国家也是如此,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陛下,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李昭阳当场哑火,压抑着怒气。
陈朝继续,侃侃而谈:
“臣现在做的,就是授人以渔,南山酒坊开起来,且有收益,清源县的百姓才会甘愿回来,就算没有那二两的安家费他们也愿意回来。”
“南山纯酿在外的销量不用愁,吴楚几国的订单,得排到几年之后。可这样的好酒,在大纪有它更大的价值,靠出口倒卖酒水赚不了多少钱,臣卖给其他几国,五斤装的,共计二百两现银,今儿南山诗会,劝酒诗一出,加上大学士方休代言,陛下以为南山纯酿增价几何?”
今日方休在诗会上高呼“将进酒,杯莫停,请君一同同饮南山纯酿”。这句词可是陈朝精心创作出来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古代版的酒水广告词。
《将进酒》此诗一出,必定短时间内,风靡京城才子佳人圈,那句广告词也会跟着诗一起火起来。
当人们在酒宴上劝朋友,同僚酒时,会想起这首诗,亦会想起南山纯酿,自然会屁颠屁颠地赶过来购买。
这下,需求就有了!
南山纯酿在大纪本土销路也不愁了。
但陈朝要做的,不仅是不愁销路,而是要把南山纯酿打造成天下第一名酒,最贵的酒!
“增价,价……朕如何知道?”李昭阳支支吾吾,最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哪里懂这些商贾之道,他可是君王!
陈朝笑笑,直言道:“五斤,臣准备卖它个五百两!”
“是不是有些高了?”
“高吗?”
“难道不高吗?”
李昭阳反问道。
一来一去,多了三百两,傻子才会买。
陈朝却翘起唇角,自信满满:
“陛下还是不了解行情啊,且看着吧……”
“大纪,有钱着呢。”
“也不对,大纪没钱,是那些门阀世家有钱,臣要做的就是把门阀世家口袋里的钱拿出来,重新分配。”
“分配?”
“算了,说了陛下也不懂.....”
陈朝并不想解释那么多,可李昭阳想知道,硬着头皮追问下去,陈朝简单解释两句,看着李昭阳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陈朝一笑,摇摇头。
李昭阳看着身边这个男人,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羞辱。
以前是人格和尊严上的,这一次是知识上的。
他不太懂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