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清晨。
候吉满怀欣喜地抱着几个紫檀盒子,盒子里垫着柔软的红绸布,里面都是精贵的小玩意。
小巧精致,像工艺品似的,候吉生怕碰坏。
“相爷,酒杯烧制出来了,您看看。”
陈朝点点头,“嗯”了一声,随手打开盒子。
盒子里,躺着几个天青色的瓷器酒杯,如烟雨晕染了一般,叫人爱不释手。酒杯圆口,杯脚处极细,仿佛用手轻轻一捏就能捏断似的。
陈朝满意点点头,这玩意,用在文人雅会上最好不过。
至于金银打造出的酒杯,前几日,就有工匠拿着小锤子一锤一锤敲出来了,做工比这些陶瓷做的还要精美数倍,金银做的酒杯外面还雕刻着各种奇怪的上古异兽,象征身份,拿给永兴帝用最好不过。
准备南山诗会的这几日,陈朝也了解到,当初那首诗为何会出现在燕王府中的诗会上。
说来也是碰巧,是因为一个叫苏仁安的国子监监生。
这人和方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初陈朝为了让几县的孩子们有书读,就拜托方休无事的时候,请来三两好友教小娃娃读书,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但方休却把这事当真了。
方休回去后,就给几位同僚写信,让他们派点人过来教孩子读书,其中就有国子监祭酒。
苏仁安身为国子监的监生,很不幸他被上司选中了。
反正没什么中榜的希望,过来当个学堂先生也挺好的,算是“废物”利用。
只是没想到,这个苏仁安从安老头那里得到诗,为了前途他参加了燕王府的诗会,然后就出名了。
这事就是这么的碰巧。
踏踏——
正想着,苏仁安被人请过来,前脚刚踏入庄园,他就觉得这处庄园处处透露出一种庄穆严肃的气氛,比燕王府还要浓重几分。
学堂距离这处庄园并不远,近些日子,苏仁安从旁人嘴里听闻,南山酒坊就是这里的主人主持开工建设的。
听说是一位来自京城的大商人。
自称“陈员外”。
可既然是商人,怎么庄园里的建制?
越矩!M..
就说刚才进来的大门,明显经过后天改造。
大门的颜色、门钉的数量,以及门槛的高度,全都不是一个商人该拥有的。
这明显就是官宦之家!
跟随侍女进入大门,路过前院,绕过几处月亮门,苏仁安见到传说中的陈员外。初见陈朝,苏仁安只觉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有着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
让他下意识地腿弯发软,止不住地想要跪下参拜。
可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一个商人,而他是实打实的国子监监生,是仕人阶级,绝不能跪。
想到这,苏仁安挺直腰杆,昂首挺胸,等着葡萄架子后的男人主动开口。
谁知没等陈朝说话,侯吉反而先说话,沉声道:
“还不跪下!”
噗通一声。
苏仁安竟然忍不住双膝下跪!
实在是侯吉身上泛着一层杀气,苏仁安哪里见过,一时被吓唬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像侯吉这样的“恶人”!
陈朝伸手拦住侯吉。
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人家跪下呢?
陈朝上前扶起苏仁安,笑呵呵地说道:
“苏监生,快起来吧,无需行此大礼,来人呢,给苏监生看座。”
有侍女为苏仁安搬来一张椅子,苏仁安很快站起来,伸手拍拍膝盖的上的灰尘,慢慢坐下,重新审视陈朝。
见到陈朝的这片刻功夫,苏仁安心里有数。
陈朝绝对不是商人!
而是官宦!
“不知如何称呼?”苏仁安主动开口询问。
“就叫陈员外吧。”
陈朝已经习惯这个称呼,又道:
“苏仁安,子子厚,青州人士,家中有老父老母,还有一个亲妹妹,年仅十二?”
来之前,陈朝已经派人调查清楚苏仁安的背景,没什么特别的。
苏仁安点点头,不知道陈朝要做什么。
“这首诗,可还认得?”
陈朝从身后书桌上拿起那首陶渊明的《饮酒》,放在苏仁安面前。
苏仁安一看,点点头。
“认得。”
“写的可好?”
“好。”
“我写的。”
“嗯?”
苏仁安一愣,站起来,忙拱手认错:
“苏某不知这首诗是员外所写,拿来在诗会上邀名,还请员外恕罪!”
陈朝笑笑,轻轻拍了拍苏仁安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好。
“无妨。诗写出来,本就是用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