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皇后轻笑:“再不安分,这样的话她也不敢轻易来我跟前说的。” “这,便又是一个疑惑了,”念和看着她,“咱们与穆贵妃素无多好的交情,阳平公主为什么要来跟我们说这些呢?” 南宫皇后仍是轻笑,没有说话,回身朝桌案走去,端起桌上的药。 药香沁鼻,甘苦中还有淡淡雅香,南宫皇后轻轻呵着,白烟被吹弯了腰。 念和心有不甘:“娘娘,莫因她的话而被扰,咱们还有太子呢,皇上再如何,也不会不顾太子!” “你很在意吗?”南宫皇后看着碗上的白烟,轻声问道。 “娘娘这说得,奴婢半生相随娘娘,如何不在意娘娘?” “我说的,是李据这句话。” 念和一愣。 “他,不敢,”南宫皇后笑起,看向念和,“他只敢说,却断不会做。因为本宫,是唯一一个可以将他从阿梨手中救下来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娘娘……” “不是说了吗,咱们这位皇帝,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忍,忍到如今才敢说出赐我一死的话,且还是在后宫嫔妃面前,真是太辛苦他了。哈哈……” 念和白着脸色,低垂下头。 再苦的药,南宫皇后也不皱半个眉头。 她缓缓喝完,放下碗,念和上前去收,忍不住又抬头看着她。 “何事?” 念和顿了下,摇头。 “我猜猜,”南宫皇后弯唇,“你想问,我会不会再救李据?” “那,娘娘,你会吗?” 南宫皇后笑笑,拾起一旁佛珠,缓步朝内殿走去。 念和看着她修长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明帏宫灯下,心里泛起大片苦涩。 每日都像是有浓厚的灰云积压在头顶天空,也每日都会有人悄悄跟她说,哪个宫,哪个苑,又有受不住压抑和思乡之情的宫女或内侍上吊了,喝药了,投井了…… 越来越看不懂了,这宫里宫外,这面皮人心,她没有一个看得懂了。 · 河京宫殿远不如永安皇宫宏伟,这几年新的宫宇在北面建造,占地更辽阔,建筑更盛大雄壮。 阳平公主披着暗灰色的斗篷,立在宫苑斗檐下,目光眺着北空黑暗下远未竣工的宫殿,手中的暖手小炉已没温度了。 离她最近的姑姑,也在三十步外,她孤零零站着,身影伶俜,目光却坚定有力,明亮如星。 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宫殿另一头的拐角,终于传来两个脚步声。 阳平公主回过身去,平宁王二女儿,尚安郡主李奕舒和现大乾尚书右丞虞世龄的小女儿虞姿祁快步走来,二人同样是晦暗到几乎不可见的衣裳。 “公主。”二女福礼。 “外面如何了?”阳平公主问。 “眼下形势对荣国公府那头不太妙,”李奕舒说道,“建安王府反正就那样了,在旁人眼里,李骁早就算不得建安王府的人了。” “牧五娘那,可联系上了。” 李奕舒拢眉:“刚一出事,她立即就派人来找我,要我想办法救救她家的三代单传。我也是服气,这牧亭煜看着挺有手段,这次篓子捅得这么大。” “可钱远灯不是牧亭煜杀的吧,”虞姿祁说道,“毕竟另一头,可是那个妖女。” “够了,”阳平公主忽然厉声,“倒也不必如此惧怕那个妖女,是她就是她,你这语气,倒是不战而怯了。” 虞姿祁低头说道:“不,公主,我不怕她。只是她手段确实了得,我们需得承认,才好对症**。” 阳平公主沉了一口气,冷冷道:“此前便有传闻,此女又出世,我当她这几年死了一般,出来也折腾不出大动静。如今她竟敢直接杀我们大将军之子,这口气,本公主是咽不下的。” “公主有何想法?”李奕舒问。 “钱远灯死了,这么大的事情,陆明峰应该快回来了,”阳平公主说道,“给你们五日时间,你们去将我们在民间的那十五个铺子都卖了,你们也各自筹出两千两,牧五娘那边也要。这些银两用去清阙阁,重金雇佣两百个死士。待陆明峰回来,我会令他挑选四个天荣卫干将,去带这两百个死士。” “这么多钱……”李奕舒轻皱眉,“但公主说得清晰,想必早有此决定。” “你们真当那妖女,没有弱点么?”阳平公主冷冷一笑,“我收到定陶那边的消息了,宋倾堂回来了。这妖女以宋致易那老匹夫手下的脑袋对老匹夫宣战,我便以宋倾堂的脑袋,对她宣战!还有,衡香赵宁,也该死一死了。” 李奕舒和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