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暖阳重临大地,穿透遍布的尘埃,照入古都,终于让永安在狂暴漫长的风雪后迎来些许光彩。 后厨溢满药香和汤香。 载春将药倒好,小心放入托盘里,端起来离开。 后院新聘来的柳厨娘拎着一只现杀的乌鸡从后门回来,见状喝道:“站住!” 载春像是听不到,加快脚步出去。 “我让你站住!”柳厨娘大步跑来,同时让其他人拦着她。 闻言赶来的林仆妇也大喝一声“站住”,直接去夺载春手里的托盘。 滚烫的汤药溅了出去,载春死死抓着托盘:“你干嘛呀!快给我松手!药都要洒了!” “谁让你碰药了!”林仆妇竖着眉毛叫道,“给你的活你干完了?” “要你管,松开!”载春想将托盘往回夺,力气上哪里会是林仆妇的对手。 两不相让下,林仆妇忽然一用力,将整个托盘打翻。 药碗跌在雪地上,汤药在霜雪上浇出一阵白烟来。 “你干什么呀!”载春带着哭腔叫道。 林仆妇在裙褂上擦着手,冲后边来的曾仆妇说道:“药洒了,再去煎一碗,看仔细了,别让不该碰的人碰。” 说着,斜瞟了载春一眼。 载春眼眶红通通的,气得发抖。 林仆妇看都不看地上的托盘和药碗一眼,直接走了。 “东西都拿不稳,怎么办事的!”柳厨娘冲载春骂道,“快收拾了,干活去!” 载春扁着嘴巴,忍住不哭,蹲下身子将药碗收起来。 楚管事站在二楼最南侧,凭栏望着后院这一幕。 看着载春将东西收拾好,起身离开,楚管事冷哼了声,这时听到另一侧楼梯传来脚步声。 “楚管事!”伙计看到楚管事,几步并一步跑上来,“楚管事,又有人来找娘子了,这次来了好多!好几队人马!” 说着将手里的簿子递来:“您看看。” 楚管事才歇下来没多久,喝了口茶来这里吹会儿风的,疲累接过簿子,说道:“程掌柜什么时候回来,你去催催。” “好咧,”伙计应道,“不过这几个,楚管事您给排一排,下面的人等我回话呢。” “就老样子吧,东家还在谈事呢,不是非见东家不可的,那就我和程掌柜见,其余的按先后秩序来。” “但是这个,”伙计将楚管事手里的簿子翻开几页,说道,“这几个人想要插队,他们特别凶,是个女人带头的。” 楚管事垂头看去,说道:“颜夫人?谁啊,我咋没听过这号人物?” “好像会杀人,”伙计很低的说道,“他们身上带着杀气呢。” “那也得给我等着,”楚管事将簿子一合,“杀气,来找人办事就别带杀气,不然就给他们神气看!” 赵宁坐在窗边,慢慢的喝着茶。 天边烧着滚滚浓烟,来自于永安皇城。 虽然京城还有京兆府在,可以暂时控制住大局,但皇城着实太大,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去全力看护。 不断有壮满胆子的团伙闯进去,烧杀掠夺,而但凡只要有一个人从皇城里满载而归,就必然能引更多眼红嫉妒的人结伴去抢,到现在,大约已死了一百多个留守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了,好几座宫殿被放了大火,甚至无人想去扑灭。 赵宁望着那些浓烟,手指轻轻转着唇下的茶盏,目光悠远。 对面的两个男子一直在说话,尽量不想去看赵宁缺失的唇,可越是这样,视线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望去。 终于说完,他们停顿了下来,看着赵宁,也不敢去问对方到底有没有在听。 “好,”赵宁说道,“要多少银子。” “存货太多,我们的意思是,这个数……”对方伸出手指来。 赵宁看去,说道:“三十万两?” “不,不是,是三万两。”胖一点男人忙说道,生怕赵宁不谈了。 “三万两?”赵宁挑眉,“你们不怕亏惨了?” “但是,要现银,换算成金子也行。”男人说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赵宁的神色。 亏惨是必然,囤这些货就欠了一屁股的债呢,可没有办法,这些货不可能带出京城了,并极有可能被人抢光,还不如能换多少钱是多少。 “实在不行,”男人又道,“要不,换点粮食?” “现银吧,”赵宁说道,“必然是要现银的,五万两,如何?” 男人一愣,和同伴不解的看着赵宁,怀疑听错了。 赵宁已放下茶盏,去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