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余光瞥向谢言川。
察觉到他似有若无的点点头,这才接过玉碗。
「多谢夫人。」
密信正面放在桌子上,沈漾递给谢言川绿豆汤的时候,无意扫了一眼。
「周儒生,查到什么了吗。」
他上回往蜀中寄金砖,那之后沈漾成亲,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谢言川把信纸递给沈漾,「不是多机密的事,你自己看。」
信纸写的详细。
沈漾一目十行,越到后边越惊讶,原先看周儒生长相清秀,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的雅致。
「他是钱府管家之子?」
谢言川点点头,空出一只手点了下后边的字,「因为和钱娘娘青梅竹马,所以日久生情。」
当初若不是钱珊珊进宫,钱魁没有儿子,说不定会把周儒生招为上门女婿。
沈漾却在最后的字句里察觉到不对,「钱娘娘和周儒生形影不离,母亲察觉到他俩的心思不对,以修养的名义把钱娘娘送去别院住了几年。」
「而按时间推算,正好是皇上避难的日子,她不在主家,那又怎么和皇上相遇的。」
沈漾皱着眉头,暗一笑笑,「夫人好聪明,这便是主子让属下查的原因。」
比起自己,谢言川更开心有人夸沈漾,他眼睛里藏着温和,「还记得那箱子金砖吗。」
沈漾放下密信,点了点头。
谢言川轻笑,「是钱魁给自己留的后路,之所以不用银票,是他怕谎言被戳破之后,银票暴露他的身份。」
沈漾听的稀里糊涂,谢言川很有耐心。
「既然皇上当初在蜀中见的并不是钱娘娘,那么后宫里的宠爱就基于一场欺骗。」.
「皇上要是不知道还好,皇上若是知道,钱家的下场必然不会好过。」
「但同样的,」碗里空了。
暗一有眼力劲的把两只碗收拾在一块,然后拎着食盒出去,书房只剩下沈漾和谢言川。
「当初皇上受了钱魁的恩惠却是真的,为了这个救命之恩,皇上最差就是把钱魁革职,一届白身,金砖自然比银票合适。」
沈漾隐约摸着点头绪,她犹犹豫豫,「那周儒生来京城,不怕被皇上发现吗。」
还在佛缘寺明目张胆的和钱珊珊幽会。
谢言川垂下眼睛,「或许,就是为了让皇上发现。」
这下沈漾又不懂了,这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姑娘家垮下肩膀。
「可梁紫晶也说过,她在蜀中确实见过钱娘娘,这总不是作假吧。」
书桌上的熏享养神清气。
谢言川掀起盖子,拿笔杆在里边搅了两下,「钱魁就钱珊珊一个闺女,可又不代表钱家只有她自己。」
柳溪溪!
沈漾睁大眼睛,一个里边写着震惊,一个里边写着好震惊。
柳溪溪当初养在钱家,若是钱魁和钱夫人不刻意点出她的身份,皇上必然先入为主,觉着她就是钱家的闺女。
再加上过了几年,姑娘的眉眼张开,跟小时候不像也是有可能的。
何况——
前段时间,柳溪溪不是被钱魁亲自送到明悟城,代替柳青青死了么。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
沈漾掐着自己的人中表示震惊,好家伙,她只能说好家伙。
原来不光京城,连蜀中也如此精彩。
沈漾双手叉腰,「我倒要看看,这之后还有什么离谱的事。」
五月下旬。
池塘里的荷花开了。
沈漾着人去问了牙人,说是宅子这两日就能去看看情况。
她把踏花游里新做好的饰品全部放在仓库,拍拍腿上的碎屑,打算去跟白月疏说一声。
管家小福满脸匆忙,自荷花池旁跑过,看方向是去书房的方向。
沈漾双手垂在身侧,喊了一声,「小福,出什么事了。」
小福一脑门的汗,「回夫人,郑家来消息,郑老夫子,寿终了。」
沈漾惊的浑身一震,急忙从亭子里出来,「什么时候的事,谁来通知的,来人,备马。」
她和小福一块往书房的方向跑,正好遇到出来的谢言川,看他的脸色,约莫已经知道这个事了。
马厩里牵出绑好缰绳的汗血宝马。
沈漾握住谢言川的手,由他带着翻身上马,谢言川一直没说话,沈漾紧紧抱着他的后背。
「不知道三哥知不知道。」
回门日过后。
沈隋已经去大理寺任职了,谢言川一张嘴,声音沙哑,「郑家,会通知三哥的。」
他能开口,沈漾把脑袋靠在他背上,「我们现在过去,谢言川你——」
想哭就哭吧。
谢言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