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后摆摆手。
“老王,你来看看这个料子眼不眼熟。”
老王是捕快头子。
从沈漾手里捡起布料,对准外边的阳光,那些小字顿时清晰。
他声音沉沉,“千字文,城南的吴记布料,之前拿这种布料当噱头。”
“因为小娃上学堂要学千字文,直接印在布料上,小娃每日看着能加深记忆。”
“这料子在京城卖的很好。”
县令这会子也想起来了,“对对对,本官就说眼熟,既是知道这料子的来源,老王,你去吴记跑一趟。”
老王立刻握紧腰间的长剑。
“是,大人。”
县令搓搓手,“沈小姐,等传唤吴记的掌柜,到时候必然给沈小姐一个说法。”
沈漾点点头。
“那便不打扰大人了。”
这一来一回路上耽误了时间,沈漾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回来的沈隋。
沈唐休沐,着人同沈隋说了一声,两个人一块。
红衣把马车停在两人旁边,沈漾撩开帘子,“三哥四哥。”
沈隋的衣袖上沾着墨汁。
他双手搭在膝盖,“南疆和蛮夷的使臣行程订下了,暂于七月中旬来大宁。”
“礼部见天的到户部哭穷,皇上对此不过问,尚书大人身体不舒服,我每天在会客厅,一坐就是一天。”
“这茶叶都快把我腌入味了。”
人家来要银子。
还是正经事。
户部总不能拒绝,尚书哪是身体不舒服。
他就是个老狐狸,让沈隋出面应对,沈隋也不说给,也不说不给。
谁都都是好茶伺候,但一提银子就摇头,说得等尚书大人身体好点,才能审批。
礼部又耽误不得。
晚一天就有可能某些细节做的不到位。
今个估计是等的急了,自己带着笔墨来的户部,刚见到沈隋,就把砚台拍在桌子上。
沾了沈隋一袖子的墨汁。
表示户部再不拨银子,他们礼部今个就拿砚台把自己敲死。
“我废了老大的劲才给人劝回去,估计明个还得来。”
沈隋叹了口气,沈唐挠挠头发,“三哥,户部不就是掌管财政的吗,为什么不给人家批啊。”
他对此十分不懂。
沈隋看了他一眼,“哪是我不给批,每年的赋税,光是皇宫就得占去一大半,你以为户部有多少银子。”
“而且礼部送过来得账单,那也太离谱了。”
“我私下着人问过,账单的东西,至少比外边卖的高出这么多。”
沈隋伸出两根手指。
两成说来不显,但架不住要准备的东西多啊。
这中间的油水,大着呢。
沈唐听的稀里糊涂,不过既然三哥有他的道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兴致勃勃,“两国来的使臣是谁啊,可有订下。”
说到这个。
沈隋看了一眼沈漾,他微微勾起嘴角,“都是漾漾的熟人。”
沈漾安安静静的听着老三老四说话,提到自己的名字,她这才惊讶的抬头,“我的熟人?”
沈老三敲了一下膝盖。
“南疆的使臣是大巫师程御,蛮夷那边可汗亲自来的,据听说是为了大宁的美食。”
拓跋猛对于沈漾手艺的执念。
这个美食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漾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着这次和亲,她在里边得做点什么似的。
马车停在沈家小院。
镜子还没送到新宅子,晓得这是沈漾下个月的新品。
沈唐咂咂嘴,“我在宫里都听说踏花游了,那些娘娘们自己没法出去,就张罗着让丫鬟出宫购买。”
“还好她们不怎么知道我和漾漾的关系。”
打开一个绢布,镜子的清晰度就连沈唐都觉着惊讶。
“这是个好东西啊,漾漾。”
沈漾嗯哼一声,“不好能卖的那么贵吗,上边都是琉璃,四哥,你小心点。”
沈隋作为文化人。
则是对镜子后边的雕刻和颜色进行一番点评。
沈漾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颜色不是我调的,三哥还记得余小姐吗。”
“这颜色是她画的。”
那个在家不受宠的余实。
沈隋歪着脑袋,给出自己的至高评价,“不错。”
余实在搭配上确实很有天赋。
沈漾跟闲聊天似的,“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他们余家逼的毁了容,唉,你说冯虎也是。”
“人家姑娘千里迢迢的到明悟城找他,他就能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