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闻人仙干咳几声,将水淼淼离题万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宗门何时都能回,此番出来,只为淼淼你的身体,再无其它,在看几个好吗?” 闻人仙好声好气的征求着水淼淼的意见,毕竟这也不算他的突发奇想,知道水淼淼身体弱,一些有名的医师他一直在寻求联系,只是如今他竟才有与水淼淼一同的时间。 说起时间,闻人仙神色黯淡了许多,他是水淼淼的师父啊,本该是在这神魔界除父母外与之最亲的人了,相处时间却还连他宗之人都比不上。 似乎早就注定了,从他缺席水淼淼拜师礼开始,他就一直在缺席了。 想要弥补回来,闻人仙专注的望着水淼淼,若水淼淼一定要回宗,他也不会阻拦的,他说过了,没人能强迫水淼淼。 水淼淼抿了抿嘴,其实去哪她都无所谓,没有一个地方有真真等着她盼着她为她留灯的人。 “劳师父为徒儿操心了。”水淼淼收敛心神深深行了一礼。 闻人仙没想到这一遭,伸出手试图阻止搀扶,水淼淼已经俯下了身,那礼真挚恳切,是徒对师的心意。 闻人仙便又将手收了回来,背到身后,半握成拳。 都说礼多人不怪,但这礼就是说不出的怪异,闻人仙情愿礼少一点,只是若他说出来,就更显怪异了。 “早点休息。”这是闻人仙目前唯一能说的话做的事了,将水淼淼送回房间,在带上门。 水淼淼轻轻的靠在门扉上,房间内烛火熠熠生辉,清清楚楚的照映出内外两人影,与夜色烛火中像是隔了道银河。 半闭着双眼的水淼淼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一声无意义的叹气声响起,她没有看外面,但她知道闻人仙应该还在外面站着。 二人隔着门扉心思各异,却又似曾相识,这是第一次,无旁人无琐事不在古仙宗也不在映府,抛开一切,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是如此的陌生,那暴雨夜的心有灵犀,缥缈却有真实的挠人心扉。 闻人仙想在来一次,水淼淼也想,只是后者,因为她实在看不懂闻人仙近日的举动,诚惶诚恐的忐忑着,总怕察觉到的一些心思与感觉,不过是她自己的瞎想。 闻人仙在水淼淼的眼里从来都是出尘脱俗的存在,水淼淼并不想将其拉入自己一地鸡毛的琐事之中,像个罪人。 而前者,心苟无瑕了大半辈子,正在企图当个罪人。 其实他们本来就应该是陌生的,只空有一个师徒的名分,相处的时间都是破碎的,最长一段时间应还是在南海乱期间,只是当时主角在谁,大家都知道,又如何计数? 所以尽管时间如此破碎了,水淼淼还是能几次无意的举动都敲在了闻人仙的心扉上,并有敲开了的迹象,也不能说是没有缘的。 只是,缘分缘分,缘天定,份人为…该休息了,水淼淼虽想不通,但也不能一直在这站着。 吹灭了烛火,水淼淼躺上了床,瞪着两睁的圆溜溜的眼睛,完了,一不小心把灯全灭了,她习惯留一小盏的,全昏暗她反而睡不着。 看着房间灯火湮灭,闻人仙设了道防护转身离去,他自不用休息,他得去找寻下一位医师,有能力的医师怪癖都不少,要让他们答应接诊…… 神魔界幅员辽阔,是想象不到的辽阔,更是无法想象的地大物博,看着天边,水淼淼自认以前的自己还是见识太少了,眼界太低,想象力太胆小,简直可以算做是井底之蛙。 她原以为她已经见过超出上辈子万千的见识了,哪知还是过于保守的故步自封了。 这次随闻人仙外出,才算是真正的大开眼界骋怀游目,没有枉废了这辈子的寿数。 若没有随闻人仙外出,她大概一辈子都不知神魔界城池之外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青山碧水海阔天高,有着无数的奇观异景,是登峰造极的宏伟壮丽,是鬼斧神工的琼楼玉宇,是如诗如画的光风霁月…… 一晃十数年矣,水淼淼已然乐不思蜀了,但这次她可不是来看什么壮丽奇景的。 没等水淼淼感慨完,鼎沸的人声开始喧闹,跨下骏马亦躁动不安起来,水淼淼握紧缰绳,与身旁上百骑马背弓之人一般严阵以待。 这里是神魔界的漠野都城九耀都,而此刻,正值九耀都百十年来一次的盛典——逐金乌。 天边灰蒙蒙的雾气像是幕布一样被拉开,满天红云翻滚着如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 十轮烈日高悬当空,无人敢在抬头看一眼,只觉得到处都是刺眼的。 亮的刺眼,由天至地,光芒似汇聚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耀眼的光,仿佛要将世界万物燃烧起来。 不过片刻大地便被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