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没发现苗婉的迷茫,心里还为儿媳妇委屈呢,也颇为愧疚。 苗婉刚嫁进门时,只要景阳伯府来人,她就会求乔家给她继母生的弟弟谋差事,稍大点声跟她说话就要哭。 那时耿氏觉得为了躲开摄政王的算计,委屈儿子娶了苗婉这样性子胆小怯懦还脑子不清楚的,便由着他住在外书房。 现在想来,作为婆家,乔家娶了媳妇进门却没贴心护好苗婉,比景阳伯府好不到哪儿去,也亏欠苗婉良多。 耿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也是我和你公爹不好,瑞臣也实在是不该,等他们回来娘定让他们给你赔不是。阮家把信送到乔家是你的主意吧?你父亲和继母是不是用阮家威胁你了?在景阳伯府这些年,苦了你了。” 苗婉能以退为进,不等乔盛文父子回来,就利索把家里过冬的问题解决掉,连水井都要有了,能有这样的才智,以前在景阳伯府怕是一直在藏拙。 那她为继母的孩子谋前程,只要不是傻子,就定是有苦衷。 至于乔家当时被摄政王用亲事拿捏的事儿,远在江南的阮家肯定不知道,要是没有苗婉给外家出主意,咋就那么正好互相成全呢? 儿媳妇进门就开怀不说,哪怕被牵连流放也毫无怨言,人还有本事,也只有景阳伯府那样的睁眼瞎,才会如此折辱原配嫡女。 耿氏越想越生气,“你放心,有朝一日你公爹若沉冤得雪,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苗婉默默拧着棉帕子,好吧,既然你说我委屈—— “一时的委屈不算什么,爹一定能沉冤得雪,我定会多赚些银子,等爹和夫君回来的时候,帮他们买些补品养好身子。” 附赠坚强微笑一枚,让耿氏看着,可给她心疼坏了,往后她得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疼! 根据原身的记忆,景阳伯府确实有够无耻,由继室拿捏原配的嫁妆,还着人在江南打压阮家,耿氏没冤枉这群渣。 但阮家送信求乔家帮衬,这还真是赶巧了,言情文嘛,就是无数个巧合来推进剧情。 若乔瑞臣不娶苗婉,摄政王不会恼羞成怒,帮着定北将军府推一把,让乔盛文被定罪。 苗婉倒是用不着旁人帮她讨回公道,她占了原身的身体,不管原身是不是跟她互换,她都有义务帮原身报仇。 景阳伯府不是靠亡妻嫁妆起来,又忘恩负义吗? 苗婉要卖方子,自然得把一个个合适的方子‘送’回阮家询问能不能卖。 阮家但凡有脑子,抓住机会在江南重新起来,苗婉就愿意扶持他们,让景阳伯府那帮狗东西怎么吃进去的,再怎么加倍吐出来。 就算阮家和原身一样好欺负,只要她把自个儿和包子养得胖胖的,等将来乔瑞臣成了定北将军,再彻底收拾苗家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不要太容易。 要养胖包子,现在当然是包子娘得先胖起来,苗婉捏着自己仿佛一掐就能断的小胳膊小腿儿,早就不满意了。 女人,还是得有点肉的好,必须得补起来。 所以翌日将卤水调好后,苗婉跟于氏到了瓦市上,一双眼只觉得不够用。 西宁镇在后世大概是青海一带,这里北邻茫茫大草原,往西过了阳关和玉门关是吐蕃和西域,东边则是河湟谷一带的少数民族,过了雁门关往北则是大岳内陆。 西宁镇从前朝起便是要塞,历史上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因此朝廷派固北军在此驻扎,此地聚居的百姓也属大杂烩,各民族甚至歪果仁都有。 所以西宁镇的瓦市比起内陆,也是格外的不同,最明显在色彩上就很让人眼花缭乱。 北蒙人用鲜艳毯子做门帘子的米白色帐篷,西域人绣着各色纹路和各种神灵火焰的尖角帐篷,鹘族用染料和布匹装饰的土砖屋,还有汉族用木头和竹子搭起来的各种摊车和露天铺子…… 混杂着各种气味儿的叫卖声,与人来人往的喧嚣鼎沸,合着各家摊子因早上天冷蒸腾起的雾气,让人仿佛一下子从穷困的边境走进梦中仙境。 “热闹吧?”于氏笑道,“这里大都是北蒙和西域来的商人,还有咱们大岳的行商来来往往,才会如此热闹,要不是定北将军使人办起这热闹的瓦市,咱们老百姓日子也没现在好过。” 苗婉看了眼瓦市坊口守着的兵吏,笑了笑没说话。 《春意浓》中没过多说定北将军的事,因为主要是宫斗,只说太后娘家陈国公府财大气粗,才能支持太后一路爬上皇后之位,扶持养子成为圣人。 可陈国公府都是群酒囊饭袋,怎么保证钱财源源不断的? 苗婉想起文中定北将军的罪名,贪污受贿,通敌叛国,养贼匪为私军,杀人敛财无度,心下也就清楚了。 但西宁镇老百姓还是穷苦的多,定北将军不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明着搜刮民脂民膏。 老百姓们不知镇子外头屡禁不止的贼寇好些都有定北军做靠山,普遍对他感官不错。 不过这些事情有乔盛文父子管,她一个还没彻底摆脱坟头的炮灰管不着。 “大嫂,咱们先去定两桶羊奶吧,家里奶块不多了。”苗婉拉着于氏往卖羊的那边去。 于氏知道,奶块就数她家狗蛋和二房驴蛋吃得多,她拿装铜钱的荷包抢在苗婉前头,“我来买,你怀着身子别叫人冲撞了,我让你大哥先送回家。” 苗婉也不推辞,“行,那我买两只母鸡,正好麻烦大哥一块送回去。” 水井有了,房子也修好了,菜因为天太冷还没法子种,下蛋鸡可以先养起来。 买鸡的时候,苗婉看见有卖兔子的,在笼子里活蹦乱跳,不知是毛太长还是喂得好,看起来很肥。 苗婉突然想到麻辣兔头,香辣兔丁,口水就有点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