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煞气,“陛下见谅,臣妇御前失仪,也是因为头一次进宫,本以为皇城乃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合该高雅如阳春白雪,谁知不论前朝后宫,都比百姓们逛的市集还要嘈杂,甚至有些大人们说话仿佛将脑子扔在了家里没带来,比我四岁的女儿还不如,我着实忍不住被逗笑,还请陛下恕罪。”
御史们:“……”你就不能委婉点吗?我们骂人引经据典,你直剌剌得骂我们蠢,还能不能愉快吵架了?
可苗婉今天就是来骂人的呀,他们没带脑子进来,她没带脸进来,只带着满腔的怒火。
这火,从西宁镇被烧那一年就开始了。
苗婉起身甩开自己的广袖,上前站在那一群官员旁边,与乔瑞臣平齐,虽然她身形最小,气势却完全不输那些大臣们。
她甚至连摄政王都冷冷扫了过去,满脸不屑,让摄政王心头忍不住窜起一阵火气,直想替景阳伯清理门户。
“你这妇人简直不守妇道……”御史指着苗婉气得脸色发青。
苗婉直接打断她的话,“陛下!臣妇有话要说!!”
圣人忍着笑扫了兴致勃勃抓了把瓜子的齐望舒,也不动声色抓了一点在手心。
“讲!”
苗婉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那些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她的大臣们,心里遗憾着没有把椅子让她站,身高有点影响气势了。
所以她努力扬起下巴,鄙视先放出去,声音平静,犀利——
“是,我是个粗鄙妇人,说话不好听,问题有些人就是不配听好听的。”
“大岳刚立国的时候,边关苦寒,百姓们日子不好过,还要经受番邦外族的欺辱,但那时的百姓们乃至太·祖和先帝,都从未放弃过抗争和保卫国土!”
“直至叛贼陈嗣旭成为定北将军到如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我乔家起了一种全民大闯关的铺子,在里面只要闯过关卡,打倒西蕃假人,就能不要钱得到价值不菲的货物,可百姓们刚开始闯关时,仅仅看到假人,吓得站都站不直,眼泪倒是一箩筐,就是没人敢上前,我大岳百姓的骨气去哪儿了?”
“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我乔家如今为西北首富,是搜刮了民脂民膏,但西北不怕任何人去看,如今大多数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还能赚得到银钱,读得起书,看得起病,也能眼睛眨都不眨就将西蕃假人打倒在地。”
“如今殿中入了陛下和贵妃娘娘,尽都是我大岳最尊贵的人,你们可知百姓们为何敢了呢?我乔家又是如何成了首富的呢?”
“别说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当年圣人给了乔家银子,乔家每一文钱都用在了百姓身上,经得起任何人的查验。甚至乔家还平物价,规范行商,修桥修路修城墙,那我乔家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呢?想必所有人都好奇吧?”
说到这里,她嗓子有点干,在大殿之上说话,被所有人都注视着,甚至连圣人都听得起劲,苗婉还是有点紧张的。
不至于紧张到忘了自己说什么,在一定程度上,紧张会扩大人的情绪,让她声音越来越大,嗓子撑不住。
孙成麻溜端过茶来让苗婉润嗓子。
在场所有人都有点着急,其他事情都不说,诚实点,再诚实点……那当然是想知道乔家怎么成首富的!
再清高的人家,也不可能喝露水过日子,能挣钱谁还愿意过苦日子不成?
圣人磕了个瓜子,也听得起劲儿,他也不大清楚苗婉怎么就挣了这么多钱。
苗婉喝完茶,也不平复心绪,激动有时候不是坏事。
她继续道——
“乔家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客商,让他们按照大岳的规矩来做生意,否则就都滚出我大岳国土。”
“乔家甚至捐出了无数的军饷和辎重,让出了许多的利益,送出了更多的方子,才挣得了如今的家财。”
“当初陈贼太高行商和客商的地位,扰乱西北经济,由着商户肆意敛财,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今乔家家财大半来自于打压客商后。”
“以前在西北,我大岳百姓越来越卑微,日子越来越难熬,钱却都让客商和外族挣了去,被固北军打压后,他们不甘心,所以要兴乱。”
“如今朝堂上的大人们还在为我们反抗而张罗罪名,明明可以站着生,你们非要跪着忍下去。”
“那要忍到什么时候呢?忍到西北的百姓和将士们再也没有血性抗争?忍到大岳都要看外族人的脸色?忍到大岳的国土被外族铁骑踏破吗?”
“你们如今在这里大放厥词,只为了将程将军和我夫君杀了给外族人一个交代,若是有能力的时候还由着人欺负不肯打回去,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岳江山不是你们的故土吗?让你们这样失了心智,非要留下千古骂名?”
众大臣和摄政王一脉的臣子们被苗婉说的脸色发青,有那恼羞成怒的哆哆嗦嗦指着苗婉骂,“你这等无知妇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