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飘荡着壮丽的低语,清晨的积云停在树林的肩膀上。 董锵锵在树林外的小径上慢跑,据郑春花说这样或许可以帮他摆脱抑郁,他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但试试又不要钱。 虽然没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和其他三季都有的天高云阔的通透,但好在和着泥土和草本植物的空气还算清新。 他一边贪婪地呼吸着乡间令人陶醉的空气,听着霜冻在脚下嘎吱作响,一边在寒冷的冬日早晨欣赏特里尔的乡村风光。 泥土、石头和植物的柔和色调,以及从隐蔽处伸出的各种植被,使得慢跑变得既有趣又浪漫。 短暂的圣诞节假期在他繁忙的学业间歇提供了一个温和的停顿,就像将要没电的电池被重新放入了充电盒。 等顺着小径跑到山坡高处,他看到高大的风车矗立在漫无边际的田野上,巨型风车叶片催眠般地旋转着。 他又极目远眺,依稀可见市区上方笼罩着薄纱般的白雾,一团团光晕在白雾中游走,彷佛随时会刺破牢笼。 在他专注地眺望时,忽觉脸和脖子上有一跳一跳的丝丝凉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惊喜地看到的极小的雪花倏地一闪便没入掌心。 看来天气预报是准的,他边想边顺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向家的方向跑去。 小径并不陡峭崎区,小径旁的植被向他康慨地展示着超凡脱俗的生机,提供了一个又一个明信片般的景色,除了偶尔能看到在远处山坡上安静吃草的牛羊,他还注意到路旁一波又一波、各种颜色的野花。 它们或迎风招展,或躺在草丛中奄奄一息。他停下脚步,环视四周,目之所及既没发现“禁止摘花”的指示牌,也没看到半个人影,更没有房屋,想来都是野生的。 联想到房东一早在扎的圣诞花环,他忍不住弯腰捡起草丛里几朵品相还不错的,他只认得风信子、失车菊,还有些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像月季似的粉红色花朵,莺莺燕燕的煞是热闹。他本来不懂花花草草,但架不住老得给房东读园艺杂志,多少也就认识了一些。他又摘了一些,不多时手里便集了一大把,他打定主意如果房东问起,便一口咬定都是在地里捡的,就算房东较真也可以自圆其说。 等他再次回到家,房东已经手脚麻利地布置完厨房,正拾掇客厅的圣诞布景。 他把花送给对方,主动解释是在树林外跑步时捡的,应该不是有主的。房东很高兴,见有些花的品相确实拆强人意,对他的话信以为真,还笑说自己已经二十多年没收到过花了。 董锵锵以为自己今天要读一些和圣诞有关的内容,哪知房东摆了摆手,说今天是平安夜,董锵锵可以休息一天,她来介绍一些圣诞习俗给董锵锵,也算是让董锵锵这样的外国年轻人了解一下德国人的圣诞传统。 房东先把一个由冬青、常春藤和槲寄生等绿色枝条组成的圣诞草环悬挂到天花板横梁上,在壁炉上方的石台上放了几个桃红色的苹果,又摆上几支长蜡烛,然后把董锵锵之前噼好的木条小心地喂到壁炉内:“长久以来,火一直在德国圣诞节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尤其在特里尔所在的来茵兰普法尔茨州。古罗马人认为在平安夜应该让蜡烛或壁炉燃一整夜,否则第二年会不顺。一些南德的州还会在圣诞节焚烧花楸树枝,以消除家人、朋友或邻居之间的嫉妒或不信任。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时,人们会在花环下载歌载舞,以迎接光明之神。” 壁炉内金褐色的火苗烧得并不旺,整个客厅似乎也没更暖和。董锵锵望着苗条的炉火不禁困惑:既然烧了,干嘛不烧旺一些?再说德国人不是讲究环保吗?把树都砍了当柴火能算环保吗?德国树长得那么慢,又很少种那种长得快的杨树,自己见过的几乎多是各种矮树。 他本想借机问问房东涨涨知识,但转念一想:大过节的,自己就别给对方添堵了,听完这段赶紧走人便是。 哪知老太太话锋一转,主动解释道:“在我小时候每一个寒冷的冬夜,全家人都喜欢围坐在篝火旁,或者说话,或者各自看书,炉火的温度非常舒适。可是时过境迁,目前大约只有10的德国家庭还会在冬天继续使用开放式壁炉或燃木火炉。” 房东的年纪目测在6070岁之间,董锵锵估计她小时候烤火时如果不在二战中便是二战刚结束,但不管是哪个时间段都很合理,德国那时所有的资源应该都用于战争了,根本没有富余的物资供给民用,也许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那粹的后裔也未可知。不过老太太平时很少谈及政治,至少董锵锵从没听到过她爆出什么危言耸听的言论。 “是因为这10的家庭更有钱么?”董锵锵故意问道。 “当然不是。”老太太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暖气的普及?” “是因为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老太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