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两次后,佟乐乐才感觉没吐之前那么难受了。 虽然刚才喝的只是啤酒,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胃里却有种灼烧感,好像有颗烧红的煤球坠在腹部,让她痛不欲生。 她把脸埋在空洗手池里,用颤抖的手摸索着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龙头的转柄立刻摇晃着发出吱吱呀呀的金属转动声,没过两秒,很冲的水柱就从水龙头里撞了出来。 连捧几把水洗干净了脸,佟乐乐才觉得清醒了些。 洗脸时,她的余光隐隐能感到有人站在她的侧后方注视着她,她依稀记得是董锵锵把自己扶过来的。她一边继续洗脸一边小声问道:“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还会骚扰女生?” “我就知道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只听身后突然有人接她的话,却不是董锵锵的声音,“口是心非。” 听到雷兰亭的话,佟乐乐一愣,猛地回头,只见雷兰亭疾步上前,面露关切之色,深情道:“别着急,把酒吐干净了才不难受。” 佟乐乐没料到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身边的人还会变,诧异道:“你?他呢?” 雷兰亭没料到佟乐乐会问得这么直接,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握住佟乐乐的手,反问道:“你这么关心他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佟乐乐腼腆地转过头,顺势把手从雷兰亭的手掌中抽了回来,又低头假装干呕了几下,算是把他的问话避了过去。 雷兰亭面上变颜变色,难过道:“我知道你喜欢他。” 佟乐乐故意把水龙头拧得更大,试图让水声盖过雷兰亭的声音。 “可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难道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知道吗?”雷兰亭吃饭前根本没想到会再跟佟乐乐表白,更没想过自己会在餐馆的卫生间外跟喜欢的女生表白,但阴差阳错话赶话地说到了,他也着实顾不了太多。 佟乐乐关上水龙头,看着面前正衣镜里神情沮丧的雷兰亭,缓缓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事是勉强不得的。” “可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咱俩不合适呢?”雷兰亭心想既然话都说开了,索性把话说透,免得自己以后后悔。 “感觉。”佟乐乐转过身,迎着雷兰亭渴望的目光,虚弱但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心动的感觉。” “难道你对他就有吗?”雷兰亭用手指着卫生间外的方向不解地问道。 正巧此时有个德国男生走进卫生间,雷兰亭的手指差点戳到他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像看怪物一样看了雷兰亭几眼,又狐疑地瞅了瞅他斜对面的佟乐乐,嘟囔了几句,绕过两人,走进男卫。 佟乐乐摇了摇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对什么人有感觉与你无关,我不需要跟你交待什么。”说罢扯下一张环保卫生纸,轻轻擦拭脸上和手上的水渍。 雷兰亭难以置信地晃了晃脑袋,不甘心地问道:“所以,以前是张子乾,现在是董锵锵。那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为什么你就从来不在乎我呢?是因为我上赶着追你吗?还是因为我穷?” 佟乐乐把纸扔进垃圾桶,转过头,严肃道:“下次不要再提那个名字,我不想听到这个人。” 雷兰亭咽了咽吐沫,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佟乐乐已经摇曳着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望着她婀娜又蹒跚的背影,雷兰亭如鲠在喉。 张硕走出餐馆门口,刚点上一根烟,就被人从旁边推了一把,烟盒和火机差点脱手而出。 “卧槽……”张硕向一侧踉跄着倒了几步,同时愤怒地转头望去,想看清到底是谁下黑手推他,却看到一张更愤怒的脸。 “你刚才在里面胡说八道什么?”董锵锵铁青着脸问道。 本来气氛融洽欢天喜地的一场庆祝饭先是被不期而遇的华菱莫名地搅了局,又碰到佟乐乐醉酒、雷兰亭吃醋和张硕造谣,这顿饭谁都没吃痛快,董锵锵好像吃了只苍蝇,不免火气上冲。 见董锵锵浑身酒气,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同时上衣下摆处还有些疑似呕吐物,张硕没敢再骂骂咧咧,而是后退一步站稳身形:“谁胡说了?” “你刚才说我骚扰冬一晴?”董锵锵往前凑近道。 看到董锵锵不断靠近自己,张硕立刻同步后撤,和董锵锵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对呀,难道不是吗?冬一晴都跟我说了,说你没事老给她打骚扰电话,还经常约她吃饭,这就是你追女孩子的手段吗?这也太老土了吧。” “你放……”董锵锵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但看到有人进出餐馆,他还是忍住了,“这是哪孙子传的闲话?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问问冬一晴,看我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咱们再说道说道。”他边说边挽起袖子,看样子好像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