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芳醒来的时候,窗帘高悬,房门紧锁,整个房间都是黑乎乎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藤野小一郎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忽然,她发现自己的皮包安静的放在床头柜上,而她正平躺在房间的床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连忙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似乎还没有从睡眠中彻底清醒。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皮包,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 她的目光落到了玻璃茶几上的那个茶杯上,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抄起皮包,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客房,却完全没看到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鲜红印记。 就在她步履蹒跚地快要走出酒店大门时,皮包里的手机忽然传出一连串的提示短信。除了公司的未接电话,张英芳还看到张英飞的来电,以及一些陌生的手机号和座机号。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向a展台赶去。 见董锵锵这次没迟到,而且开车时还把自己上次提出的驾驶问题都做了改进,卡琳娜感到非常满意。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路面,不时地发出各种指令。除此以外,她和董锵锵没有其他交流。 汉诺威没有下班晚高峰,所以路上的车并不多。 经过第一次路驾,董锵锵对那些背在脑子里的交通法规的认识变得更感性了。他开的比第一次更慢,除了对道路不熟悉以外,他也对卡丽娜的德语不是很适应,反应上总是慢一拍。 仿佛是为了故意考验他,卡丽娜一会儿让他在大路上开,一会儿又指挥他钻进人流密集的商业区。董锵锵几次想要开到宽敞车少的高速公路上,都被卡丽娜及时制止并“揪”回市区。 在市区里,董锵锵最怕的就是在主路上碰到骑车人。 如果只是面对一名骑车人,董锵锵已经能够按交规要求的、从容地超过或跟随对方。但如果碰到一群骑车人时,董锵锵每次都会手忙脚乱地出各种状况。 后来只要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大群骑自行车的运动爱好者,董锵锵都会想办法拐到其他的路上,能躲则躲。 但老话说的好,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一名牵着狗的德国老奶奶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条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旁,望着马路对面的广告牌捏呆呆地发愣,看不出来她到底要不要过斑马线。 董锵锵知道这种老人走路都极慢,保不齐要等几分钟。于是熟练地熄了火,把车停在斑马线前,耐心等待老人通过。但老人犹豫了近十分钟都没动地方,董锵锵不禁有些着急,刚要发动汽车,一旁的卡丽娜忽然问道:“她还没过马路呢,你发动汽车干嘛?” “我都停这里五分钟了,她都没动地方,我猜她可能不需要过马路。” “你怎么知道她不需要过马路?那她站在这干嘛?”卡丽娜反问道。 “我……”董锵锵被问得哑口无言,辩解道,“那咱们也不能老在这里傻等吧?我也怕被警察说我妨碍交通啊。” “谁让你傻等了,你倒是开口问问她啊。” 董锵锵一拍脑袋:对呀,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他连忙摇下窗户,冲着老人说道:“您是要过马路吗?” 老人迷茫地看着他,把左手弯成一个勺子的样子放在耳边,示意自己听不清董锵锵在说什么。 董锵锵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跳下车,几步跑到老人面前,指着马路对面大声问道:“您……是不是……要过去?” 老人终于听清楚了董锵锵的意思,鸡哆米一样使劲地点了点头。 担心老人走得慢,或者也怕她摔倒,董锵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扶到了马路对面。 等他再回到车里,看到卡丽娜满意的表情。但还没等他说话,一群孩子又从斑马线上跑过。董锵锵只得继续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靓丽颜色运动装的骑车人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接二连三地停在了董锵锵的车的旁边。看到董锵锵是外国人后,这些骑车的德国大妈们还热情地冲董锵锵挥手致意。 等小朋友们全都走到马路对面后,这些大妈级的骑手有的立刻骑了出去,有的仍然三三两两地停在车的四周,愉悦地边说边比划着,似乎仍没有出发的意思。 一股按喇叭鸣笛的冲动从董锵锵的心底涌起,他的大拇指在方向盘上的喇叭钮上来回摩挲,但始终没有按下去。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卡丽娜,卡丽娜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蓝天。